艺术节 | 破天荒昆粤合演《白蛇传》的背后，是沪港两地长久的戏曲交流
今明两晚，作为第21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最后一台戏曲演出，由上海昆剧团与香港八和会馆昆粤合演经典剧目《白蛇传》在上海星舞台上演。而此次演出也是本届艺术节“香港文化周”单元的重要内容。尽管粤剧此前曾在上海有着广泛的观众基础，可两个剧种同台合演一部剧目恐怕还是第一次，而演出的剧目，还是这样一台深入人心的戏曲经典，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据了解，此次演出没有聚焦能够引爆话题的名角明星，而是特别集结两地院团青年新锐，为他们提供展示风采、切磋交流的平台。上海戏曲艺术中心总裁、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说：“我们在策划这个项目之初的出发点就是加强沪港合作，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共同繁荣中华传统文化。”而青年，正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未来发展的关键。
昆粤因缘久，再续新篇章
昆粤合演虽是首次，可昆曲与粤剧的交流往来由来已久。本月14日，上海昆剧团俞振飞昆曲厅特别举办“兰苑韶光 逐梦芳华”昆粤之美专题讲座，谷好好邀请八合会馆副主席新剑郎、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岳美缇和张铭荣老师与现场戏迷分享粤剧与昆曲的“前世今生”。
为了此次讲座，谷好好特别准备了厚厚一叠资料，比起此前任何一次昆曲的普及讲座，其案头功夫恐怕都要来得认真许多。粤剧在上海的传播发展被她娓娓道来：“上海从开埠之初就是一个移民城市，广东移民曾是上海最活跃的移民群体，在光绪31年，也就是1905年，旅居上海的广东移民达30万之多。因而粤剧浓浓的乡音给了他们最好的慰藉。”
正是有广东移民作为最强大的受众基础，令粤剧在上海这个“戏码头”成为颇具影响力的地方剧种。据资料记载，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上海最红的《白蛇传》故事，不是京昆，不是越剧，而是粤剧中的《仕林祭塔》。和江南越剧一样，一炮打响这出戏的，也是粤剧的全女班“群芳艳影”中的正印花旦李雪芳唱红的。其演绎的白蛇唱段犹如穿云裂帛，跌宕有致，韵味浓郁，这使得其中的“祭塔腔”成为粤剧唱腔专腔之一。“当时的沪上，广东大戏院、上海大戏院、月宫大戏院等剧场都是粤剧频繁上演的剧场，人气很旺。哪家剧场上演此戏，门口必有行人驻足，徘徊不忍离去。”
而粤剧与昆曲的交往随着新中国昆曲的传承发展得到进一步深入。一代粤剧宗师、著名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生前曾经向上海昆剧团奠基人、京昆艺术大师俞振飞学戏，写下了两大剧种交流的佳话。而如今，以现场嘉宾岳美缇为代表的昆大班、昆二班老艺术家更是经常往返沪港两地，毫无保留地向粤剧新一代传戏。
“过去几年，粤剧似乎不像以前那样来得多了，但他们在广东香港本土市场，有着非常强大的生命力。尤其是在香港，几乎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民间粤剧团体，即便不是专业演员的演出，同样能够在观众中引发强烈的反响。”这是岳美缇的感受。老艺术家的这一“遗憾”迎来了转折点。在加强沪港合作的大背景下，香港西九戏曲中心与上海戏曲艺术中心不断深化合作，在交流演出日益密集频繁的情况下，进而有了此次的同台合作。
“如果说过去更多的是’走出去’，现在我们也要加强’引进来’”，谷好好很有感慨地说，这些年来，上海昆剧团演出与日俱增，特别是走出去的步伐明显加快，足迹遍布欧美亚三大洲，其中香港这一站是上昆每年必到的舞台，“与此同时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单单走出去也是不够的。像香港这样一个中外交融的大码头，汇集了如此特色如此鲜明的艺术团体，完全应该引进到上海，不仅丰富上海的舞台，而且在与上昆彼此交流的过程中互相借鉴，共同进步。”
闺门旦“习武”，切磋也竞技
缘何选择《白蛇传》作为首次合作的剧目？
首先，《白蛇传》是中国戏曲的代表作之一，在中国乃至海外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作为流传千百年的民间传说，白素贞与许仙的爱情故事深入人心。其被搬上戏曲舞台之后，经由不同剧种移植演绎，在故事发展与表演程式上各具特色，是一出唱作俱佳、文武兼备、好听好看的精彩大戏。
此次粤剧在演出中展现了《惊变》《盗仙草》《断桥》三折戏。据新剑郎介绍，这三出作品都是粤剧颇具特色的精彩折子。而这次参演的粤剧演员也是特色鲜明，基本功扎实，特别是武戏演员身怀绝技。“相比于京昆的程式演绎，粤剧的表演更偏重于写实风格。这次表演的《惊变》有白素贞与许仙夫妻二人闲话家常的片段，就体现着粤剧的生活化表演方式。”新剑郎这样介绍。与此同时，粤剧音乐灵活多变，亦可体现在唱腔上。这次演出的《断桥》，在花旦的唱腔中，由二黄体系的“反线二黄”连接过度至梆子体系的“反线中板”，充分表现了粤剧音乐的灵活变化。粤剧表演在舞台上具有一定的弹性，演绎的方法比较活泼和生活化。
上昆此次与粤剧的合作，还有一个特别的用意——这是今年“夏季集训”的一次回响。原来今年，上昆集训特别安排文戏演员加强武戏基本功。这其中对于闺门旦罗晨雪的一项艰巨任务，便是尝试《白蛇传》中的武戏折子《水斗》。谷好好很自豪：“放眼全国舞台，闺门旦挑战武旦戏码，也是头一回。”
同台切磋，也是竞技，突破自我，取长补短，这正是此次昆粤合眼《白蛇传》的意义所在。
作者：黄启哲
编辑：黄启哲
责任编辑：邵岭
图：上海昆剧团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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