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人茶话】《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

2016-04-11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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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纪曼、彭雅萝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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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

■陈子善

《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夏茀莱(R.H.Schauffler)著,彭雅萝译,1946年11月上海悲多汶学会出版。这是部十六开本,厚达五百七十二页,米色道林纸平装精印,又附有多幅珍贵插图的毛边大书。虽然出版时间稍晚,但就我所见,在中国现代毛边本大家族中,此书是最大最显眼的一种毛边本。

夏茀莱是西方研究乐圣贝多芬的权威,他穷三十余年研究之力而写成的这部 《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其鲜明特色是用“一种忠实的记述,这种记述,是要把这位伟大的解放者的音乐,和他最有趣味的生活,两方面同样注重地联系起来”,同时也“研究他的事业,研究‘他与他所处时代的关系’~~~也是研究他与音乐的关系,与美学范畴的关系”。(《作者序》)简言之,这是一本别开生面的贝多芬评传。而本书译者彭雅萝毕业于国立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音乐系,她为贝多芬的音乐所深深吸引,本拟自己“写一本关于悲多汶的书”,当读到夏茀莱这部名著后,毅然改变主意,“前后费时达四年”译出此书,以供“像我这样对于悲多汶乐曲又很热爱者,研究悲多汶,研究音乐史的参考。”(《译者序》)

然而,除了译者,《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中译本的问世,还有一位大功臣,那就是向彭雅萝推荐此书,并为其“整理译稿”、“增作注释”的范纪曼。范纪曼认为此书“材料之丰富,内容之充实,见解之透彻”,特别是此书关于贝多芬乐曲两个创作动机的分析,“是过去整个一世纪中,全世界所出版一切关于悲多汶的书籍中,所未发现者。”(转引自《译者序》)而且,从此书护页所印的一行文字“本书装帖:范纪曼”可知,此书的装帧包括毛边本形式也出自范纪曼之手。此外,书前还印有作者夏茀莱的题诗 《解放者悲多汶》,译者也是范纪曼。

由此可见,《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 其实是范纪曼与彭雅萝合作的产物,他俩也因此而定情,结为伉俪。范纪曼本人译诗也写诗。1943年6月,他以范纪美为笔名,以木简书屋名义在上海出版了译诗集《还乡记》(海涅著)。1946年1月,他又以中外文艺书店名义在上海出版了新诗集《汐之螺》。这两种诗集也均为毛边本。因此,《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初版三千册,全部都是毛边本,也就决非偶然,范纪曼无疑是一位毛边本爱好者。

更有必要说明的是,范纪曼是一位传奇性人物。他从过军,学过舞台艺术,做过编辑,当过大学教授,开过旧书店,抗战胜利后,还在美国驻华使馆新闻处和南京政府国防部工作过。但他的真实身份是中共秘密战线的情报人员。当时以至后来很长一个时期,这个绝密身份不可能为外人所知晓。另一位毛边本爱好者、书话家唐弢就误以为他在敌伪时期“鬼鬼祟祟”,抗战胜利后“摇身一变,居然成为红极一时的‘要人’”。(《书话·序言》)

范纪曼后来受“潘汉年、杨帆案”株连而蒙冤,1984年始获平反。这位不折不扣的老“毛边党人”1990年以八十四岁高龄逝世,出版于七十年前的《音乐的解放者悲多汶》成了他钟情毛边本的一个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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