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经手万件作品,托举3万次

2016-05-02信息快讯网

 

别以为“布展挂画”就是打个钉子随便一挂,这可是门技术活,要求横平竖直分毫不差。本报记者陈龙摄

■本报记者 徐维欣 钱好

在观众看来,美术馆是一个静谧的空间。看画,与艺术家无声对话,时间都会慢下来。然而入夜以后,依然灯火通明的美术馆时常会变身热闹的工坊,里面此起彼伏的是搬运展板的脚步声、揭开画幅保护膜的嘶嘶声、装卸画框埋设钩架的敲击声……人、画和工具———在大众视线之外,有一批艺术工匠,为了展品的完美呈现而忙碌。

中华艺术宫的展览部,聚集的就是这样一群工匠。去年,他们经手1万多件作品,进行了3万多次托举动作,经手的钉子和挂画钩超过2万枚。对于中华艺术宫每年数百万人次的观众来说,他们,是将艺术品推向大众的最后经手人。

连油彩厚度,也是灯光设置必须考虑的问题

近期有不少展览因布光、摆放而引发争议。曾有一个展览为凸显一件雕塑,在其背后设置了一道很亮的背景墙,结果导致整件作品在逆光中根本看不清模样,现场观展的意义也顷刻间被消解。如何设置灯光?展品应该摆放多高、间距多大?这些参观者很少注意的细节,都会对展览效果产生极大的影响,而这正是需要艺术宫展览部成员精益求精的工作。“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微小的改变或许就会让观感完全不同。而其中尺度的把握,依靠的是从业人员专业的眼光和多年积累的经验。”展览部主任杨奇说。

就拿乍一看整齐划一的照明来说,如果不是布展人员提醒,记者站在一长排展品前面,很难发现每一盏灯的亮度、角度都不一样。“别小看灯光,亮度、角度、聚焦都有讲究。”现场协调刘良华告诉记者:照射面积的大小往往随画幅大小而变,而亮度和焦点则要根据每幅画的色彩和主题甚至材料来调整。黑色颜料容易吸收光线,需要更亮一些,遇到容易反光的表面就必须调暗。灯光的焦点也很讲究,要用光照牵引观众的视线,比如费尔南多·博特罗的《吉他静物》,作品的焦点在吉他上,那光就要集中在那里,却又不能像手电那样直直地打在吉他上。“就连油彩的厚度也是设置灯光时必须考虑的问题,照射角度的变化会让画幅的油彩产生阴影,有的阴影会增加画幅的艺术性,有的则会破坏整体感觉。为了达到最佳视觉效果,一幅画的灯光往往需要反复调试,这一过程并没有具体参数和标准,更多时候凭的是感觉。”谢国强已是这一行的“老法师”,他说,团队有同事做这行已20多年,素养是看了10多万幅画练出来的。

“布展是一门营造欣赏氛围的艺术。”杨奇说,一幅画单独看是一件独立的作品,但是放在展厅中,就要根据空间的比例、参观者的视线角度、作品之间的衔接,搭配出黄金比例。比如中华艺术宫的展览空间较其前身上海美术馆更为开阔,便会影响到画作摆放的平均高度和间距。

从前高度一般是画面中心离地1.5米,如今提高了5厘米。间距大小的基本原则是宁松勿紧,现在中华艺术宫展厅的作品间距在1至1.5米之间,为了给“大块头”作品增添特别的气势,间距甚至会扩大到3米。

不赶所谓的时髦,凸显艺术品的内在价值

立体投影、虚拟触控……如今在一些展览上,数字化手段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某些展览已经看不到一幅实体作品。但中华艺术宫的这些工匠们对新潮手段很谨慎。“我们极少采用时髦的声光电技术。”杨奇说,展览的重点应聚焦作品给观众带来的真切感受,而不是分散他们

的注意力。我们的创新集中在如何利用作品本身调动观众的参与感上。

去年举办的“民族脊梁———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系列展”上,一批抗战时期的版画被放大之后呈现出别样的震撼力。杨奇介绍说:“这些木刻版画原本用于印刷,受制于当时条件,大多只有4厘米至10厘米见方,如果按原来大小呈现,不仅显得零碎,而且整个展览的冲击力也会被削弱。”为此,团队集思广益,通过扫描放大,最后形成了几幅高8米的灯箱作品,以及一批3米见方的展品。版画中生动的细节被放大凸显,民兵拿着武器向侵略者冲锋的画面震撼人心,展览的力量感被大大充实。

据悉,2012年以来,中华艺术宫聚焦馆藏精品的梳理规划,自主策划的研究性展览不断增多。比如既需要近看又不能影响观众通行的“皮影艺术展”,布展团队将皮影展品放入只有8厘米厚的灯箱,模拟出演出时背景光透射皮影的效果,将这一古老艺术的精致复杂之处呈现在观众面前。这个“五一”小长假正在展出的“刘国松水墨艺术展”,布展团队又结合作品与场地,让一幅近20米长的水墨作品从天花板沿墙壁一直延伸到地面,“包围感”扑面而来,让参观者切身感受这幅巨幅作品带给人的震撼。

“专业美术馆展览布展要的就是专心。”展览部一名工作人员说,在他看来,呈现一个让观众“看不见布展痕迹”的展览才是布展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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