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拍日本IP为何“水土不服”
由东野圭吾经典推理小说《嫌疑人X的献身》改编的“中国版”电影海报。(均资料图片)
《解忧杂货店》书封。
《嫌疑人X的献身》书封。
■本报记者 钱好
日本畅销小说《解忧杂货店》也要被拍成国产电影了。这些天片方陆续公布的“TFBOYS”王俊凯等演员名单，以及原著的巨大人气，让这部仍在拍摄阶段的影片成了热议话题。但在期待之余，不少原著的“铁粉”表达了担忧：“这会不会成为下一部《深夜食堂》？”
《深夜食堂》 《麻烦家族》 《嫌疑人X的献身》 ……近来，国产电影电视集中涌现出一批由日本IP改编、翻拍的作品。在台词、服装等方面对原作进行高度复刻的同时，多数“翻版”作品的人气、口碑却与原作形成了鲜明反差。学者指出，引进IP需要均衡文化和产业生态的差异，进行细致加工。翻拍者蹭热点、赚快钱的浮躁心态，才是这一批日本IP在中国“水土不服”的症结所在。
粉丝众多性价比高，日本IP受青睐
今年以来，由日本IP改编、翻拍的中国影视作品明显增多。除了已经播映的影片 《嫌疑人X的献身》《麻烦家族》、电视剧 《深夜食堂》《问题餐厅》 以外，还有 《秒速5厘米》《情书》 《源氏物语》 等十余部经典日本作品的“中国版”即将面世。
为什么日本IP一时间成了国内影视圈哄抢的“香饽饽”？ 除了现成的好剧本以外，寄望于搭一把“粉丝效应”的顺风车，是众多影视公司选择翻拍、改编这些作品的共同考量。不难发现，被相中的IP在中国都拥有相当可观的粉丝基础。比如东野圭吾的小说 《解忧杂货店》 自从2014年被引进后，连续3年蝉联各大图书畅销榜前三甲，而其早年的代表作 《嫌疑人X的献身》 更是被奉为日本推理小说的经典，长销至今。近来被接连翻拍的 《深夜食堂》《问题餐厅》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也皆是高口碑的热门日剧，在豆瓣网上的评分均在9分上下。
另一方面，据业内人士透露，在眼下如火如荼的IP热潮中，国内知名IP的价格水涨船高，这也是不少公司转向海外寻觅的原因。日本松竹电影公司全球战略开发室高级经理三木学曾经公开表示：“日本小说和电影版权的价格很难一概而论，但几千万日元的价格范围还是合理的。”相比于此前 《琅琊榜2》 和 《如懿传》1500万人民币一集的天价，日本IP的性价比显得高了许多。
有形无神，翻拍生搬硬套惹尴尬
尽管眼下改编自日本IP的影视剧层出不穷，但反响大多不尽如人意。国产电视剧 《深夜食堂》 自今夏播出以来，遭遇几乎一边倒的差评。剧中黄磊饰演的店主穿着日式服装，在小居酒屋中一口一句“料理”地招待中国吃客，让观众直呼如此生搬硬套“太尴尬”。同样遭遇口碑“滑铁卢”的还有电影《麻烦家族》，虽然有李立群等“老戏骨”撑起演技，无奈在角色设置、对白乃至每一个笑点上，都跟山田洋次的原版几乎分毫不差，让观众不禁吐槽“不是翻拍，是翻译”。此外，《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问题餐厅》 等剧集同样表现平平。
武汉大学博士后、青年学者朴婕曾在日本访学一年，“我觉得一个误区在于，片方买进IP时只关注其在中国的影响力，却忽略了原作独特的文化语境。”举例说，像《孤独美食家》《深夜食堂》等日剧，都是以日本上班族常常一个人吃饭的社会现象为底色，再衍生出的温情故事。脱离了这一底色，所谓“温情”也成了无本之木，这正是中国版《深夜食堂》难以打动观众的原因之一。而在东野圭吾的小说中，日本的社会问题、沟通习惯是情节合理推进的基础，改编的难度更是可以想见。“如果不综合考虑文化因素，将原作直接照搬过来，效果肯定是别扭的。”
除了文化差异带来的移植难度，不同的影视制作生态，也是日本IP进行中国再加工容易“水土不服”的原因。朴婕告诉记者，日本电视剧主要由电视台制作，很容易根据观众作出整体规划，一般一季在10集上下，剧集节奏也有对应起承转合的“套路”；而中国连续剧不到30集很难收回成本，产业结构、制作方式、剧情节奏也都截然不同。倘若买下日本IP，然后粗糙地对接国内的制作方式，势必会产生诸多问题。
说到底，好的改编既能兼顾对原著的还原，也能平衡观众的审美习惯，需要费心费时地对剧本细细打磨，偷不得一点懒。经典如黑泽明改编自莎士比亚戏剧的电影 《乱》，通俗如脱胎于日本动漫的中国台湾偶像剧 《恶作剧之吻》，都是IP跨文化传播的成功案例。对于眼下扎堆日本IP的中国片方来说，如果只是怀着“蹭热点”“捡现成”的心态，对原著依样画葫芦还想赚一笔快钱，恐怕最终要失望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