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往常常强调把过去的中国介绍给世界,而或多或少忽略了现在的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中国发生了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令人咂舌的巨变,我们必须把这样的骄人业绩传递给世界。因此,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既要讲好中国过去的故事,更要讲好“现在进行时”的中国故事,这一点至关重要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人文交流则是“民相亲”最好的方式之一。最近,中办和国办就加强和改进中外人文交流颁发了若干意见,旨在努力提升我国对外开放的水平,夯实中外关系的社会民意基础,促进中外民心相通和文明互鉴。
要研究从“入”到“出”的时代转换
让中国了解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从严复翻译的《天演论》到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从戊戌变法到辛亥革命,都是前辈们发愤图强、了解世界、寻觅真理的结果。中国长期积贫积弱,受列强欺负,有志之士一直举目四望,寻求拯救中国的良方,这种对世界放眼瞭望的目光至今没有停滞,并已养成一种全民习惯和传统。相比较而言,让世界了解中国,我们却还有很多课题要破解。这从文化贸易的长期逆差就可看出,我们的不少文化产品、文化团体走不出去,即使走出去也走不远。“走出去”某种意义比“请进来”更艰难,因为你携你的文化走出去,是要走到对方民众中,而不是束之高阁,这就需要双向交流。比如中国作品的外译,所谓翻译并不是如词典解释的那样简单———“把一种语言文字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翻译是种跨国跨界跨文化的交流,要从“译入”时代转向为“译出”时代,就要研究和摸索文化走出去的规律,要加强对不同国度读者、观众的了解,加强文化消费、文化营销、接受美学的研究。如果没有中介,没有营销,没有过渡,“民族的”不会成为“世界的”。
把改革开放40年的业绩传递给世界
中国有煌煌五千年文明史,这往往容易让国人陷于历史而不能自拔。在去年11月上海举办的世界城市文化论坛上,土耳其安卡拉大学汉学系主任Okay Bulent教授讲了这样一个例子:他们在土耳其举行了一个“我想象的中国”绘画比赛,想了解土耳其的高中生听到“中国”这个国家时,想到的是什么? 他们了解多少? 参加比赛的有65个城市412个学校共809幅作品,其中画龙的占66%,这就是土耳其高中生的基本中国概念。按比赛规则,获奖的学生可以来中国旅行十天。他们来了中国以后,亲眼目睹了一个开放的中国、一个充满活力的中国、一个蒸蒸日上的中国。他们说:老师,我们没有想到中国这么发展,我们以后要到中国来留学。因为这之前他们都没有来过中国,仅仅从电影里面看到一个过去的中国。回去以后他们再画中国,就五花八门、丰富多彩了,有画上海高楼大厦,有画中国高铁,有画太空中看中国,也有画孔子、筷子、京剧,等等。无独有偶,一位旅美朋友前几天兴奋地对笔者说,他邀请他女儿在美国寄宿的房东来上海做客,对方是美国一个地方的警察局长,算是见过世面的美国人,然而他也竟是第一次来上海,他对上海的交通设施、行车秩序、高铁、地铁、磁悬浮,乃至红绿灯倒计时、协警等都表现出孩提般的浓厚兴趣,认为远比美国先进,值得美国学习。
由此笔者在思考,我们人文交流的时空观念,应该着力在哪个层面? 上述的这一切对中国的了解,在国外的高层应该不是问题,但是中下层呢? 他们对中国的了解并不丰富。另外,中国有悠远的文明史,我们以往常常强调把过去的中国介绍给世界,而或多或少忽略了现在的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中国发生了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令人咂舌的巨变,我们必须把这样的骄人业绩传递给世界,让世人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醒悟。在艺术传递上同样如此,我们固然可以将京剧、昆曲、民乐、书画等传统艺术介绍给外国受众,但是他们也非常希望了解中国艺术家当下的创造和观众的喜好,他们希望了解现代观念在中国各艺术门类的即时体现。因此,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既要讲好中国过去的故事,更要讲好“现在进行时”的中国故事,这一点至关重要。
(作者为国家对外文化交流研究基地主任、上海社科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