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涌豪:我如上“大学语文”第一课,就写作文《孔子在1919》|讲堂直击
《大学语文》(第11版)徐中玉、齐森华、谭帆 主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8年11月
“如果我去上《大学语文》的第一课,就会先布置学生写作文《孔子在1919》,任何文体都可以。”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汪涌豪如是说。
上个周末(17日),《大学语文》出了第11版,由徐中玉、齐森华、谭帆主编,既收入了莫言在诺奖颁奖典礼上的讲话《讲故事的人》,也收入去年去世的钱谷融先生的名篇《我的自白》,十二单元中就有“爱情礼赞”主题。对于这部兼具人文性和工具性的新版《大学语文》,在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第十七届年会上得到了研讨。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汪涌豪专题演讲压轴,发出了这样的创意之声。虽然从来没有上过《大学语文》,他提出了形式上要不求一律,教师身份必须是具有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这份挑刺的鼓励获得了研究会副会长张福贵教授的赞许,也引发了“大学语文”学科地位和教师素养的思考。
2014年11月8日,汪涌豪做客第81-2期讲堂“文学与我们的生活”演讲季
《大学语文》姓什么?
《大学语文》课程究竟应该具有怎样的地位?对与会110名来自全国各大高校的大学语文老师和未到会的很多同行来说,“身份认同”依然是现实中的困扰。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大调整后,《大学语文》课程就不复存在。1978年,时任华东师大中文系主任的徐中玉先生和南京大学校长匡亚明提出要在大一生中恢复该课程。1980年,两人发起倡议成立全国大学语文教材写作组,首部教材在1981年由华东师大出版社出版。两位先生同时筹备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1982年召开了第一届。自此,中国的高校都开设了《大学语文》课程。
然而,近年来,《大学语文》面临着应用文课程和通识课程的冲击。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副会长杨建波举例,曾有一个高校教务科将《大学语文》课程改为应用文写作课程。学生要写求职信,要写简历,就教给他们。“我们应该交给他们一只整鸡,而不是需要用头就给头,需要脚就给脚。”
而十年前涌起的通识教育课程具有很强的人文色彩,冲击着昔日《大学语文》在人文教育领域内一门独大的功能。
究竟什么是《大学语文》课程的立身之本?杨建波认为:大学语文就是一门凭借文学经典和文化经典,研究语言的规律性和实用性,品位语言的审美性和艺术性,阐释语言的民族性和文化性,用语言陶冶人、教育人、培育人,服务于国家文化大战略的课程。简言之,运用语言、品位语言、阐释语言,她的功能不是一般人文教育的通识教育课所能替代。
前十版《大学语文》封面
《大学语文》有多需要?
《大学语文》课程究竟有多需要?华东师大中文系王庆华书记透露,此次特地在百岁之寿的徐中玉先生捐赠的100万基金中分设了“徐中玉大学语文奖”。华东师大出版社副总编李文革介绍,在徐中玉先生的指导下,在第11版《大学语文》里,坚守了“人文性”和“工具性”。教材分为十二个单元,每个单元都有一个人文主题,所选都是古今中外的优秀作品,堪称全人类创造的思想文化精粹;另一方面,十二单元后的“学文例话”是教材的显著特色,分说理、抒情、叙事、写人四篇,主要从表达方式着眼来谈阅读和写作。
在该版的前言里,引了有很强小提琴素养的科学家爱因斯坦的一段话:用专业知识教育人是不够的,通过专业知识,他可以成为有用的机器,但不能成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要使学生对价值有所理解并且产生热烈的感情那是最基本的。他必须获得对美和道德上的善的鲜明的明辨力。
在华东师大微信公号发布了新版《大学语文》面世的简短报道后,两天内有近七千人阅读,且有踊跃的数百条留言:“理科男表示想要新书”、“慢慢走,请欣赏”、“大学语文,大师之作。大学的语文,语文的大学”……其中,有晒自己大学时代所学《大学语文》版本的,有回忆《大学语文》老师激情昂扬的授课情景的,也有感叹全球化下要学好母语才能学好外语的,更有不少人阅读了新版目录后迫不及待想购买教材的,所有的留言里都涌动着对当年《大学语文》给予的人文情怀熏陶的怀念和感恩。
华东师大官微发布新版《大学语文》面世后,留言踊跃
尽管在座的老师呼吁为适应新时代人才培养,《大学语文》课程和教师应获得更高地位,但是,更多的为人师表者表示,“如果通识教育课上得十分好,我们就要上得十二分好。”汪涌豪在做了开首的假设后提出,中国大学教育喜欢学美国,一开始讲究读拉丁文的文本研读,后来学芝加哥大学提倡的通识教育,但是,中国从孔子到书院,就一直有传承本国历史文化的人文传统,为何不将此发扬光大呢?他同时畅想《大学语文》培育出的创新前景:“作为一个知识体,不同人头上的光束是不同的,都可以长出新的枝叶。”(完)
《大学语文》(第11版)目录:
作者:李念
编辑:袁圣艳
责任编辑: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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