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 | 金庸和二月河，两位“南北大侠”当年对话说了什么

今天（12月15日）凌晨，著名作家二月河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73岁。他的代表作有《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就在不久前的10月30日，金庸（本名查良镛）先生逝世，享年94岁。消息一出，不少人感叹“属于我们的武侠时代正式结束了”，阔别了刀光剑影的快意江湖。二月河曾为金庸先生的离去悲伤。鲜为人知的是，这二位惺惺相惜的“南北二侠”，曾在深圳有过一次对话，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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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武侠小说一代宗师金庸永别江湖，从此不问古今侠义儿女英雄事。武林悲泣，文坛致哀，二月河先生也为金庸先生的离去而悲痛。许多年来，二月河与金庸，相隔甚远，却惺惺相惜，互怀不了深情。

“凡是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金庸的武侠小说。”金庸继承了古典武侠小说的写作传统，又在现代的阅读氛围中对这一传统进行了空前的技法与思想革命，开创了“新派武侠”的风格。六十年来，其作品在风靡了全球华人世界的同时，也使中国特有的武侠小说创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二月河的“落霞三部曲”百科全书式展示了康乾盛世广阔宏丽的画卷。他天才的语言魅力，强大的讲述故事能力，作品体现广博深邃的历史社会内蕴，生动鲜明的人物形象，磅礴大气的叙事布局，博大精深的艺术造诣，展示出的宏大的清代社会风俗和人文景观，成文学经典，盛名海内外。

一个文心铁胆，以卓越的文学能力、视野和襟怀，“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一个纵横历史，刻画清代帝王三部曲，一手写尽康乾盛世。

他们，是世界华文小说的两座高峰。

那一年，81岁的金庸60岁的二月河

大家都知道二月河是由研究红学起家的，鲜为人知二月河和女儿都特别爱看金庸著作，常一起阅读，一起讨论，乐此不疲。

是以2005年12月16日，深圳在全国率先开展全民读书月活动，邀请金庸二月河参加，他俩推掉繁忙的事务，欣然会合在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在历史的天空下——南北二侠金庸、二月河深圳对话”举办。是年适逢金庸武侠小说创作五十周年，二月河刚度花甲寿辰，81岁的金庸与60岁的二月河，历经沧桑，体察人情，两个老顽童，开心论侠道，成文坛盛事。

二月河认为前100年没有出现金庸，再过100年上帝也不可能再赐我们一个金庸。这是一种机遇，是天、人、地互相感应，才能出这样的作品、这样的人。中国最早的武侠小说可以推远到《史记》的《游侠列传》，到《唐人传奇》出现了红线女这样一些带有武侠特色的传说，经过了多个百年，才出现了《三侠五义》《七侠五义》《江湖奇侠传》《儿女英雄传》这类的书。又是一个几百年的空档，才出现了以金庸先生为领军的新武侠小说，我们怎么可能指望在100年内再出一个金庸？文学上的突破是很不容易的。

金庸听得呵呵直乐。他说当时看二月河小说的时候，最吸引和受感动的是《雍正皇帝》这部分，本来中国写雍正的小说很多，都是把他作为反派角色来写，二月河首把雍正作正面人物来创作，使大家对雍正的处境很同情，而且也是有史据的，从此改变了国人的观念。他直言非常喜欢二月河的作品，看出二月河就是个很典型的小说里的北方人物（意谓乔峰），豪爽健谈很风趣，是个好人，愿意跟二月河交好朋友。二月河说他有个感觉，觉得金庸有点像老顽童。虽是首会，互相捧场，两座奇峰无意一争高下，金庸的刀光剑影早已成了平沙秋水，二月河的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两颗智慧的头脑灵光辉映，机敏的谈吐参透古今，荧屏内外迷倒一片。

爱不释手，就是了不得的能量

金庸认为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学生，要活到老学到老，写时遇到问题就查书，如果查不到就不写进去。所以要加强学习。二月河表示佩服，说他几十年不改兴趣是读书，他的书借鉴了古典四大名著和《聊斋》《金瓶梅》等体例，吸收最多的是《红楼梦》，在语言的运用上吸收了很多，觉得中国传统回目小说并不过时，自己创作的是有中国特色的小说，当然有模仿的成分，其实就是“你学我也学，看谁学得妙”。

二月河评价金庸是天才，说看到电视上侠客住店，经常是大块银子往柜台上一拍，店小二就马上给铺床、打水，再摆上一桌好菜，这是把今天星级宾馆的标准安到古代了。过去住店全是自带行李伙食的。而且，过去十两银子就能盖三间房，哪能这么挥霍钱啊。但是金庸先生的很多小说里没有衣食住行那些细节。比如黄蓉和郭靖全国旅行，谁给她发工资，谁给她路费。张无忌在蝴蝶谷里来回蹿，吃喝要花费，看病也要掏钱。小龙女在古墓中如何采买、生活和赚钱，查先生统统不讲。而自己就要替康熙、雍正考虑，国库是否有银，能否够军事、赈灾需要，北京城里不能种庄稼，百姓官吏吃饭，得从江南调拨，大米漕运需要多少，应该说更讲究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的整合，更多地接触到人文的方面，因此评价自己是人才，查先生是天才，写得那么传神到位，让读者爱不释手，这就是了不得的能量，真是个天才。金庸谦虚说，实际上天才就是乱七八糟的，逗乐了观众。

为国为民，方为“侠之大者也”

两位都对康熙有高度评价。金庸认为《鹿鼎记》真正的主人公是康熙，而不是韦小宝，同时二月河也对康熙有非常高的评价，将小说命名为《康熙大帝》，所以有人说两位都有一种开明君主情结。

二月河说自己这样判断：就是说在中国历史上不论他是什么出身，我们不要考虑他是地主还是富农，是农民、乞丐，还是道士、和尚、太监，只要他对当时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团结、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生产力的发展做出过贡献，不论是康熙还是雍正、乾隆，太监蔡伦、郑和，还是尼姑黄道婆、工人毕昇，只要他对我们国家做出过贡献，就应该给予肯定，不要去过多考虑人家出身。金庸很同意二月河的提法，只要这个人对国家有贡献，对人民有好处，那我们就肯定。康熙为侠之大者，应当称为大帝。

他们的作品中有很多侠义精神，什么是侠义的最基本精神？金庸说，侠义就是可以牺牲自己去帮助人家，拔刀相助。二月河从金庸著作领会更多，他说为国为民方面做出过贡献，更是侠义精神，侠之大者也。

面对今天的社会好像侠义精神生存的土壤和空间越来越小的问题，金庸认为，侠义精神现在变得越来越差了，所以我们更加需要提倡侠义精神，只要你能够助人为乐，经常帮助别人，就是有侠义精神。比如捡起路上的垃圾对社会有帮助，这也是个小小的侠义精神。二月河也深表赞同。

金庸说，有人称呼金大侠，万不敢当，称二月河为凌大侠，愿意这样讲。金庸虽言不敢当大侠，但他说要做个好人，希望做一点好事，不要做坏事。要以此为目标，尽可能的帮助别人，使人高兴，不要去损害别人。

两位大家通览世事，欢笑纵情，俯瞰历史，探究人生，让人们在笑声中思考。他们的智慧，如冬阳金鸦，温暖着我们的文化和灵魂。

现在，金庸远行，他们互敬互惜的深情，成为成为经年佳酿，熏香文坛；他们的星光，熠烁历史的天空。

作者：鲁钊

来源：南阳晚报

编辑：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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