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今年将是您的影视元年,您对此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或想法吗?
马伯庸:我的作品改编的影视剧《三国机密》在2018年已经播出了,《古董局中局》现在在腾讯播出,《长安十二时辰》也即将播出。我其实还挺擅长将影视转成文字的,但是却不擅长将文字转成影视,因此不参与任何编剧。
▲《古董局中局》剧照
对于影视剧这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是觉得该怎么写还怎么写。第一,我本身写作的风格就偏影视,不用刻意去调。第二,当你心里存了什么去做,跟你无意中做,感觉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现在流行写宫斗、宅斗、甜宠,我写不出来,那我就固守在自己这块就行了,只要故事做好,人物做好,改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影视方看重的永远不是他觉得这个作品特别好拍才拍,还是觉得它内核好,特别适合拍出来,剩下的都是技术性问题。
问:《显微镜下的大明》是一本历史纪实,怎么会想在影视剧大爆发的时候写一部历史书呢?
马伯庸:我一直希望在谈到历史的时候,能够把视角放低,眼光不要放在帝王将相上面,或者说就算提到皇帝,最好有一个身份低下卑贱、但是人格上跟他平起平坐的一个形象出来。《显微镜下的大明》来自我翻地方志找到的一堆史料,譬如明代小县城里的案子,前因后果,公文,都有,我把它们重新构成一篇大家能看懂的纪实,像小说,但每一句都是有出处的,类似的东西攒七八篇。这本书里我想表达的就是我们老是看到帝王将相治理朝政,勾心斗角,老百姓就一两句话带过去,像刚才那个案子《明实录》上只有一句,但它呈现的老百姓的收入,面临的困难,怎么解决这个困难,怎么从自己阶级出发跟其他利益阶级碰撞……是真正鲜活的东西,我希望大家能看到古代普通人真正的生活,他们所遵从的规则和道德是什么样的。
2018年我有意写一个冷门的,就是这本《显微镜下的大明》,一条一条去看档案,繁体,竖排,还要搞句读,挺费工夫的事,市场销量一定不好,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肯定不好,但我觉得这是有意义的。
问:说到市场,您怎么考虑市场认可这件事?
马伯庸: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用过多去思考,你写的任何作品一定渗透着你的意识。对创作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诚实地创作,作品里一定会体现出你的价值观,被读者感受到。
问:您是怎么看待作家这个身份的?
马伯庸:我现在觉得作家不是一个身份,作家是一个状态,当你有冲动表达一些东西并且付诸文字,你就是一个作家,当你写完把笔记本合上,你就不是作家了。每个人都有几个瞬间会是作家,作家也不应该是一个职业。很多人没有作家这个身份,但是他们写的东西很好看。再扩散到文化领域,作家之外再画一个大圈的话,应该是文化圈。因为我对历史类的、文化类的、尤其是传统文化相关的主题也做一些研究,也没有给自己限定是个什么身份必须做什么。就像一个作家不可能只读文学类的书,一定是兴趣扩展到更宽的领域,才最后形塑成你的作品。里头是有一个平衡,我尽量往后退一点,可能更舒服一点。
问:您的书内容丰富,有很多让人惊喜的东西,那么您觉得您写作的灵感主要是什么呢?
马伯庸:每个好的创意,一定是先有素材的土壤、阅读的基础,才能有灵感并开始创作。以《古董局中局》为例,当时阅读了很多考古文献资料后,得到了灵感。在古董鉴定中,青铜器外面有锈,过去是去摸、去看,甚至去舔一下。现在技术先进了,用X光照射金属内部,就能鉴别真伪,我就是从新技术鉴别古董的论文中找到了故事灵感。
问:外人对您的评价多是“文字鬼才”,您对自己的评价是什么呢?您对生活的态度又是什么呢?
马伯庸:首先我是一个作者。其次,以前我还挺想成为学者的,结果论文看多了、和学者接触多了,我发现把一个方面从学术提炼成某种结论和规律,专业和非专业真的差很多。比起知识分子来,我其实就算知道分子。
未来我可能会想当象牙塔里的学者和普通老百姓之间的桥梁,把学术知识用相对比较轻松的方式讲解给老百姓,借此教化大众、引导他们走向小众。
编辑:卫中
责任编辑:宣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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