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巨坑有32个故宫大!当年曾被印上人民币,如今……
32个故宫大的矿坑是如何挖出来的?
“辉煌是1953年7月1日,海州露天矿正式投产了,从这天到2003年底的50年间,它为国家生产煤炭2.4亿吨,上缴利税33.5亿元人民币,相当于国家投资的十倍还多……”
海州露天矿作业时的繁忙景象
阜新市委宣传部供图
辽宁省阜新市海州露天煤矿,亚洲最大的露天煤矿。1953年7月1日投产,全国第一个现代化 、机械化、电气化的露天煤矿。1960年版第三套人民币五元钞背面图案印刷的就是海州露天矿的生产场景。
第三套人民币5元样币图案
广场中心陈列的电镐曾作为1960年版五元人民币背面图案 摄影央广记者徐志强
但随着煤炭资源的枯竭,2005年,海州露天矿关闭破产。因煤而兴的阜新市不仅面临经济的艰难转型,还不得不为当年的环境创伤埋单。
和师傅说打车到海州矿,他却在一个公园门口前停了车。当年的忙碌得热火朝天的亚洲第一大露天矿如今已经变身成为安静的国家矿山公园。3万平方米的公园广场上,5辆大型的采矿运输设备格外显眼。
空中俯瞰3万平米的矿山公园广场
阜新市委宣传部供图
闵世彪和我约在在一台二十米长的电机车旁见面,他是这台电机车曾经的驾驶员。
闵世彪:“现在广场摆着的这台电机车是邵峰电机车。”
记者:“哦,邵峰牌的,这在当时是个比较有名的品牌吗?”
闵世彪:“这个是咱们国内湘潭机车制造厂生产出来的首批国产的电机车,当时在国内来讲是非常先进的了,爬坡能力强,运载能力强,牵引能力强。因为从坑下往上拉的话最大的倾斜角能达到20度左右,它就特别适合矿山作业。”
向南不到2公里,就是海州露天矿观景台,站上观景台,我便感觉强劲的风瞬间吹了过来。眼前巨大的深坑有一种强烈的科幻视觉,向下望去,顿感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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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占地面积7.02平方公里的海州露天矿坑全貌
阜新市委宣传部供图
闵师傅告诉我,这个矿坑东西长3.9公里、南北宽1.8公里、垂深350米、总占地面积7.02平方公里,有38个北京故宫那么大,刚刚看到的20多米长的庞大机车,如果放到矿坑里不过就是一个小玩具,但就是靠着它们,海州露天矿半个多世纪以来拉出了2.44亿吨煤炭,车厢连起来能够整整绕地球一圈。
“没有影响的情况下从地下到排土场需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左右,运输距离得40多公里。当时海州露天矿正是处于辉煌阶段,每天这种电机车的话有70台左右。”
矿坑变身绿色公园
说到这,闵师傅突然停住了,仿佛陷入往日的时光……但时光不会停留,就好像闵师傅的工作早已从开机车变成对海州矿的综合治理。这巨大的矿坑记录下往昔的荣光,但巨大的地壳空洞也在严重威胁着阜新的城市地质安全和生态环境。
“现在治理以后变化是非常大的了,这些树都是后种的,以前是没有的。”
像大多数被废弃的矿坑一样,海州矿的治理首先从恢复植被开始。我以为植树这工作不过是挖坑、栽下树苗、等待成长而已,却未曾想就像身体上剜下一块肉,想要再生却已千难万难。负责矿坑治理的工程师由福新告诉我,光是树种他们就试验了十几种。
“矿坑内只有少量风化的页岩土,我们就先试验种植耐旱的灌木类,跟进修建挡土墙、护坡和截水沟,光是树种我们就试验了十几种。最后总结出,矿坑内边坡多页岩,适合种槐树,其他地方适合种耐旱的沙棘、松树等。”
从观景台放眼望去,绿色已经开始一米一米地向坑内推进,而矿坑周边已经建成了面积超过13万平方米种植各类树木达4.5万株的生态广场。4月下旬,桃花、杏花已经在争奇斗艳。60多岁的纪战全每天都和伙伴们到矿山公园广场上抽冰嘎。
矿山公园内春意盎然 阜新市委宣传部供图
记者:“以前污染什么情况啊?”
纪战全:“尤其刮南风的天头,在这地方呛地慌。”
记者:“现在呢?”
纪战全:“现在桃花开了,树叶绿了,看着心情就好。”
矿坑还能跑赛车?
在阜新,像海州这样的露天矿坑不止一个,除了恢复绿植,稳固生态,这样巨大的矿坑难道就没有别的用处吗?我在新邱区的露天矿坑边找到了新答案。
坑边,上百辆机车正在进行削坡作业,他们的任务是要在坑内利用矿坑自然走势开发出越野赛道,这在此前还未有过先例。新邱区区委书记赵巍告诉我,去年年底,他们已经开始试水在矿坑里进行赛车比赛。
当赛车沿着以往运送煤炭的车道飞驰跳跃,这座废弃的矿坑一下子成为网红,更给废弃矿坑治理打开了新思路。
“只要因地制宜充分发挥它作用的话也会变废为宝。围绕赛事经济相关的产业要形成聚集。必须走出一条矿山生态修复和矿山资源综合利用开发并重的转型之路。”
赛车在矿坑赛道中奔驰 新邱区宣传部供图
选手们在赛道上激烈角逐 新邱区委宣传部供图
“新愚公”如何来移山?
一百多年的开掘,给阜新留下的不仅有巨大的矿坑,还有巨型矸石山和粉煤灰堆放场,总堆积量达20亿吨。矸石山不仅占用大量土地,而且容易发生自燃,当地百姓都把它叫“火焰山”。
“西边是红色的,这边是黑色的,就是烟啥的,夏天窗户根本就打不开,就是不开窗户,窗台上都有一层灰。”
100年的堆积如何消化?阜新市新邱区的天合环保建筑材料厂,厂长孙秀芹指着绵延几十里的矸石山脉告诉我,生在阜新长在阜新的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要将这些矸石山给搬走。
“我就生在矸石山底下,离矸石山一百米,从小我就想什么时候能把它移走或者吃掉。”
如今,孙秀芹有了一个新称号——“新愚公”,因为她的工厂就是要对煤矸石、粉煤灰为原料进行综合利用,她要一点点将这一座座大山移走。
“他们通过试验,认为咱们这个砖从压力到环保的角度都非常认可,另外不怕水,不加土的原因咱们是内燃,自己烧自己。”
经过反复实验,孙秀芹带着工人用粉煤灰与煤矸石混合制坯,在老式轮窑内烧制出了红色的成品砖。去年全年,她的厂生产了1.6亿块砖,消耗煤矸石和粉煤灰100余万吨,不怕水的特性让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而在阜新,像这样的企业多达170家,每年能“吃掉”900万吨煤矸石。
孙秀芹用煤矸石制砖每天消耗煤矸石3000吨
摄影央广记者徐志强
矸石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搬完,而在阜新,很多小区就与矸石山比邻而居。我前往采访的海州矿东侧2公里的孙家湾街道矸石山社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我眼前的这座曾经的火焰山已经是草长莺飞。阜新市自然资源局生态修复科的刘洋指着矸石山动情的说,治理它,大伙下了好几年的硬功。不但为自己有个好环境,更要为子孙后代留下青山座座……
高德矸石山治理后 阜新市委宣传部供图
刘洋:“着火的那部分要灭了,灭完之后要封不住不让它继续燃烧,然后才能平整、克土、植被恢复。最难的地方就是矸石自燃,它着着的话人是到不了跟前的。绿了之后效果特别好,那是榆叶梅。”
记者:“那边已经开花了。”
刘洋:“那边绿的脑袋的是馒头柳……”
编辑:孙欣祺
来源:中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