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苍穹下》的编剧摘得了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三年前到访上海,汉德克曾说:“我相信虚构,有时虚构比现实更真实”
奥地利著名小说家、剧作家彼得·汉德克(Peter Handke)刚刚成为了新晋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汉德克是当代德语文学最重要的作家之一,被称为“活着的经典”,曾与韦姆·文德斯合作完成《柏林苍穹下》的编剧工作。2016年底,彼得·汉德克的中国之行曾来到过上海的思南文学会馆,与众多读者和戏剧爱好者和影迷见面,探讨其对于当代生活的观察、思考与感受。
许多中国读者知道汉德克,是因为那部引起轰动的剧本《骂观众》。早在1990年代,孟京辉等热衷实验戏剧的中国导演就已疯狂追随他;也有人因为文斯德的电影《柏林苍穹下》而认识背后这位编剧;汉德克根据自己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左撇子女人》,还曾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提名。
2004年,耶利内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也不忘向他致敬:“汉德克比我更有资格获奖。”
汉德克在中国之行的第一天,恰逢鲍勃·迪伦获奖消息公布,大庭广众之下,他公然宣称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鲍勃·迪伦“这是个巨大的错误!甚至是对文学的侮辱。”
特立独行与尖锐见解是汉德克身上最鲜明的两个标签。在德国他负有盛名,但是极难对付。这位“老炮儿”甚至反对自己被称为一名作家,“我只是一个作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作品,我负责写出来就够了……不要问我内心是怎么想的这回事。”
就连提到《柏林苍穹下》的导演文德斯也能引起他的暴怒,他认为人们不应该只是盯着这件事不放,尽管这个片子很有名,那又怎么样呢?
1966年,24岁的汉德克发表了他的成名剧作《骂观众》,这部反叛的“说话剧”在德语文坛引起了轰动。全剧没有故事情节,没有确定角色,没有布景的舞台上只有四个无名无姓的“说话者”,他们近乎歇斯底里地“谩骂”观众,从头至尾演绎着对传统戏剧的否定。
在《骂观众》中,汉德克对着观众骂出“你们这些潜在的死人”。在两年后,他又发表剧作《卡斯帕》,在剧中汉德克描绘了主人公没有语言无能为力地任外部世界摆布和有了语言而成为其奴隶的整个过程,全剧65小节,像是一场“语言刑讯”,里面有斗争、规制、教化、催眠、折磨、惩戒等等,表现了一个现代人被社会语言秩序异化的过程。
在西方世界,《卡斯帕》的影响大大超过《骂观众》。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19世纪纽伦堡的“洞穴人”卡斯帕,他在语言上尚未开化,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社会。在汉德克看来,不知道语言是什么,就不会知道背后所隐藏的东西,也许语言是世上最糟糕的一种法则,你甚至可以说它是某种“独裁”。直到《卡斯帕》诞生50年后的今年,汉德克依然对这个富有哲学意味和象征意味的主题充满兴趣,这让他想到今天的年轻人该如何面对当下社会机制,到底是世界毁灭了他还是他毁灭了世界,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戏剧性的问题。
汉德克1942年生于奥地利克恩滕州格里芬,父亲是德国军人,母亲来自斯洛文尼亚。1961年,汉德克进入格拉茨大学攻读法律,第一部小说《大黄蜂》的问世促使他放弃法律专事文学创作。进入1970年代后,他开始转向寻求自我的“新主体性”文学,先后发表了《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无欲的悲歌》《左撇子女人》等小说作品。
“我的创作都来源于我自己,还有对人类的怜悯。”1971 年底,汉德克的母亲自杀,这件事成了他人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的《无欲的悲歌》讲述的就是一个母亲的生与死,因为带有太多真实的感受史,这部作品是汉德克认为最好的一部。
1979年,汉德克在巴黎居住了几年后回到奥地利,曾在萨尔茨堡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自然和乡村经常出现在他的作品中,这个时期他创作了《缓慢的归乡》《圣山启示录》《孩子的故事》《关于乡村》四部曲,叙述风格发生巨大变化,但生存空间的缺失和寻找自我依然是其表现的主题。
从1980年代开始,面对生存现实的困惑,汉德克先后写下《痛苦的中国人》《试论疲倦》等作品,试图在艺术世界里寻求永恒与和谐。他坚信自己是“传统的经典作家”。他曾说过:“我相信虚构,有时虚构比现实更真实”。
上海人民出版社和世纪文景曾先后引进过汉德克的多部作品。其中,两个中篇小说《缓慢的归乡》《圣山启示录》,前者的主人公索尔格来自中欧,是一位地质学家,在靠近北极圈的的阿拉斯加进行地质研究。在工作中,孤独笼罩了他,使他迷失了自我,他意识到欧洲才是他的精神故乡。后者继续了前者的主题,描写了第一人称“我”两次前往普罗旺斯的圣维克多山,追寻法国印象派画家塞尚创作足迹的朝圣之旅。
作者:陈熙涵
编辑:陈熙涵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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