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决定去就是豁命去!

2016-11-16信息快讯网

程龙义:当时是1950年,党中央毛主席发起“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那是一个运动啊,那个声势浩大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天天动员,大会也开,晚上村里开大会,回来开小会,党员动员会,各层次的思想政治工作这样子做的,各种大会小会开了,以后跑到你家里动员,各方面的动员,在这个集中影响下嘛,开始我思想还犹豫了,一是离开父母,孩子离开父母这个心里总舍不得,第二个问题是离开家乡,第三个问题是比较远,比如说省内省外,出国去,到朝鲜去了,那么朝鲜是这个打仗的地方,战争啊,那是冒险啊,要牺牲的,那么思想比较犹豫。

采访人:当时他们是怎么动员你的?

程龙义:怎么动员我的?这个动员的力量,政治工作的力量是不是?政治工作的力量很大的,他说抗美援朝你要去,不去可能不大好的是不是?大会开小会开,个别家庭谈话了。当时我妈妈没有了,我是四岁时妈去世了,日本人在中国撒下鼠疫病细菌,妈妈死掉了,妈妈死掉以后父亲一个人,父亲一个人种田养活我一家子五个兄弟姊妹,负担也很重的,所以生活相对艰苦。父亲是想不通的,当我离开家乡的时候,哭了,那没办法,我说父亲哭也没办法是不是,保卫祖国重要!还是要去,没办法的,就这样去了。

采访人:您当时内心是想去的吗?

程龙义:不想去。但我决定去我就是豁出命去的!我离开家参加抗美援朝,那个决心下定了,就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有这个思想的,你说不牺牲不可能,我是准备的,我豁出命算了,但是我晓得一条,老婆没讨是不是,那时候我老婆没讨,总是想人生怎么回事,没办法,我这样想,离开家乡的时候。

当时我们村里就有两百多人,一个村两百个人,当时农会,但是去参军的有六个人,六个青年,只有两个人去了朝鲜,那两个剿匪去了,有的退回来了,有的身体条件差一点,有的参加当地剿匪,那时候刚解放土匪蛮多的。两个人去了朝鲜,我们两个好,两个人都没死,在朝鲜都没死,他回来我也活着回来,那个姓郑的1999年病故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那时候敲锣打鼓,扭秧歌啊,敲锣打鼓啊,秧歌啊跳起舞来,秧歌舞,很鼓舞人心,是这样的情况。

当时当然很伤心了,这个父子的感情很深的,离开父母了,离开家乡了,掉泪了,这是个很伤心的事情是不是?但是祖国需要没办法,你说你不去,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采访人:你再讲讲参军时听到的感人的事吧。

程龙义:很多故事,我讲一个例子,就是水东村,水东村有一个妇联主任叫王水英,她动员丈夫王仙林参加抗美援朝,她怀孕三个月了,她也动员丈夫抗美援朝,因为他和我是一个团的,在一次战斗中他牺牲了。还有一个,福林乡有一个叫下落阳村,有一位姓蓝的,蓝水章同志,头一天结婚,那么第二天去参加抗美援朝,这个故事相当感人的,了不起!新婚你还奔赴朝鲜战场,这是感人事迹是不是?还有一个,也是福林乡,福林乡一个村某个同志,他已经有小孩了,正好他的小孩周岁,当时他偏偏参加抗美援朝了,女儿周岁庆他也没参加,就报名参军了,在朝鲜牺牲了,永远都没回来,没回来。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今天解放这么好的生活,所以到今天你帮了我的忙,我为什么不能听你的话,我必须要听你的话,一定听你话的!这个毫无疑问,所以参加抗美援朝,像头天结婚第二天去了,老婆孩子怀孕三个月了就去的,就这个情况。尤其是保定村有一个人,这个人当时是一位小学的校长,是有三个孩子的爸爸,他年龄大大超过了,31岁了,然而他离别了家庭,离开了子女,舍下小家为国家,奔赴朝鲜战场,那么这位同志不幸在朝鲜光荣牺牲了,永远回不来。

02 过鸭绿江真实场景:轰炸不断必须跑 停了就死

程龙义:我那时部队到丹东了,已经到丹东了,我开始离开家乡,那时候汽车没有,公路没有,我们都是动员以后都步行啊,我们步行到缙云,缙云到运康,运康到金华,到金华地区了,在金华那里住了两个月,跟组织学习,做思想工作,发军章,以后到江西上饶,住了两个月,在那里训练,也是组织新兵训练了。先是学怎么当战士,怎么挖工事,怎么单独进攻,防御等等。

学了两个月打靶,最后到1951年的10月10号过江的,过江也不是唱歌,不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不是,不是这样过江的,那天过江是怎么过呢?跨过鸭绿江,不是“跨”,跨是什么含义呢?跨就是跨过,我是跑步过去的,跑步过呢,前面东西掉了不要了,不要捡,东西掉下不要捡,你说我东西掉了我去捡一下,你捡后面不冲散了吗,东西掉了不要捡。

一过鸭绿江听到那里面飞机轰炸,当时飞机轰炸,所以那个过了六十多年,在我的印象里很深刻很深刻,一个是到朝鲜以后行军,行军二十多天,一直我记不清楚,到底是23天还是27天搞不清楚,行军二十多天,到朝鲜不是乘火车也不是乘汽车,我们是行军,行军的是夜行,白天是宿营的,是住在那个山沟了,有时住在山沟里,有时住在老百姓那个屋檐下,老百姓屋檐下、牛棚里这个情况。白天不能行军的,白天敌人的飞机很低的,从山沟里呼呼呼,发现了就会轰炸的,都是夜里,都是夜里走,都是夜里行军。那么到那里,有感觉的,感觉两个世界,在我们后边听着飞机听着大炮,机枪扫射,到处是一种战争的气氛。我有一天走在路上,我们排长牺牲了,给机枪扫射死的,平时也不能掉队啊,掉队会有特务,也不能掉队,行军那个味道,人走得筋疲力尽。

每天晚上都走路,二十几天,走八百里路,走八百里路,好多年轻人没走过路,脚打泡了。

采访人:没走过路什么意思?

程龙义:没出过门,没行军过,没走过,那个艰苦啊。一夜走一百多里。艰苦啊,我脚打泡了,人筋疲力尽,那个筋疲力尽什么程度呢?就是说睡觉边睡边走,眼睛闭着,一边走路一边睡觉,脑子里不行了,但是人还在走。

跌倒了醒一下,边行军边打瞌睡,我们叫打瞌睡了,首先瞌睡很深的,打瞌睡,这个艰苦,前面口令下来了,休息五分钟,休息五分钟就睡觉了,走了走了,快快快,每到一个晚上到宿营地以后,到宿营地叫做,到目的地以后,都住在山沟里,都在野外山沟里,有时偶然住到老百姓的民房屋檐下,住到牛棚边上,在这样的情况下,住得很艰苦的,那马上,我当通讯员嘛,马上要各班烧水,烧开水,要烧热水泡脚了,烧热水泡脚,今天每个班几个打泡的,脚打泡多少,有几个人打泡,每一天统计啊,所以那个工作做得很详细的,那么小便大便也没有厕所,也不能到处大便,挖一个茅坑。

部队的这个纪律了,好比我们走的时候,住到老百姓家里,把老百姓水缸里的水挑满,卫生打扫好,我们在朝鲜都写了,要爱护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不能随便拿老百姓东西,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那个行军纪律也很严的,部队政治思想工作相当好的,很细致的,每天指导员连长都要讲,今天我们的行军,哪个班哪个排,哪个人表现得很好的,怎么怎么的,这样子,所以我觉得蛮辛苦。

03 每天都死人,已无所谓,时刻准备死

采访人:您第一次见到死人是什么时候?什么感受?

程龙义:那个见到死人,无所谓一样。每天我统计,搞统计的,每天每个班排,今天伤亡多少个,牺牲几个,负伤几个这样子,每天也天天报,天天报,无所谓呀。

采访人:无所谓?

程龙义:无所谓,每天都死人。

采访人:那您什么时候意识到了自己会死?

程龙义:不知道,反正死时刻准备着,准备着,不知道哪一天可能会轮到自己是不是,这个思想确实在准备着。那感受讲不出来,反正是,总是好像觉有灾难了也没办法,好像地震一样,好比一个人平时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在那里,那战场上一个人觉得很渺小的,昨天蛮好的,今天他死了,不是平时老的死的。

采访人:那您还记不记得,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程龙义:那就光猛打过去了,看到就打,打伤了打死了不清楚。

采访人:您拿起枪来打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在杀人吗?

程龙义:他杀我我杀他,没办法的,这个事情没办法,杀人不是平时无缘无故杀人,和平时那个是两回事,他打你你不打他啊。

采访人:您开第一枪的时候不害怕?

程龙义:不害怕,那时不害怕,猛打。拿起枪就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采访人:您有没有亲自盯着这个人一枪把他打死过?

程龙义:那个没看到,打死没打死不知道,有的时候打死了,有的时候没打死,就那么回事。

采访人:咱们先讲你没当通讯员之前,打的第一次仗是什么?

程龙义:我第一场仗是1952年,1952年10月份到这里,是防御战了,叫防御战,不是进攻战,也不是追击战,是防御战。

采访人:那您打第一次仗的时候,您心里有没有什么触动?

程龙义:第一仗感觉,我们力量太弱了,敌人力量太强大了,有一种感觉,为什么呢?看到我们这山头上,这山,我们在朝鲜都是靠山地,不是平地,山的,山上都是我们讲的工事的,工事叫战壕、交通壕、防空洞这样的一些东西,我们阵地里边光秃秃的,朝鲜的山地,山地敌人那边呢,什么都有的,树木有的,因为什么?我们没炮又没飞机,一没飞机二没大炮,你炮火太弱了,所以你摧不垮他阵地,他树木生长很旺,我们这边阵地树木打得稀巴烂,都打得稀巴烂,那个炮火的厉害性,敌人炮火有的时候叫迫击炮,或者定时炮,每天下午三点钟、四点钟定时向你发多少炮弹,这样看到敌人真厉害,我们阵地是这样子光秃秃的,敌人那边绿油油的,当时为什么说,我们打胜了呢?毛主席讲过,敌人靠炮火,我们靠意志,敌人打武器我们打意志,是这么一种,确实说明问题。我们讲志愿军为什么这么勇敢呢?是毛泽东思想武装的战士,既不怕死又不怕苦,是这么回事。

采访人:你在坑道里边能感受到他炮弹打过来的力量吗?

程龙义:太厉害了,怕的,怕打过来,我想想,我们取胜一个是思想,一个是地形山头对我们有利,这个兵力嘛,你志愿军根本吃不下,敌人机械化的,你有什么打法?坦克汽车的,我们是兵,靠山头,你炮打过来我在防空洞了,你打多少也没有用,这样的情况,都要靠地形有利。

04 惨烈!激战5日夜:尸体堆满防空洞 行人踩着走

程龙义:1953年6月25号,可能夜里在那个坑道里,团长通知我,那个团长姓王,王青山,团长通知说同志们我们这次要攻打前面这个9382高地,这个高地在我的山前面,领导动员是这样,这个仗只能打胜不能打败,只能坚守不能丢失阵地,人在阵地在,提出这个口号说动员了,因为我是跟副营长当通讯员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大概25号动员。26号可能,26号晚上我们在营长带领下进入阵地了,进入阵地了,我是三营,一营助攻,三营坚守,一攻下三营坚守五天五夜,二营可能机动,我听营长这么讲的。那么阵地坚守五天五夜,那么在这个五天五夜整个过程中呢,基本上每一天,前面七连和八连战斗,那么这个战斗不得了,敌人不断进攻,前面都消灭光了,没有了,每一天的补充,弹药补充人员,部队坚守了五天五夜。

当时五天五夜看那个场景呢,伤心的,看那个场景,为什么伤心呢?那里战士,我们部队有担架员了,有其他运输的,上来把炮弹、子弹送到前面,炮弹送到前面,但是下来后有的抬着,有的用被包起来,有的头都不完整了,干什么?这里面什么人,背下来的尸体没有完整的,没有完整的东西,不是完整的尸体,有的完整的掀开这个人死了吧,那么有的背下来,那个山上那个场景,你说人牺牲的多少。

采访人:怎么个不完整法?

程龙义:有的头归头,身归身,四肢归四肢的,都不完整,有的头没了,有的……没完整的东西。

防空洞,我们叫前线指挥所,什么叫防空洞呢?防空洞就是一个山坡上挖下来一个沟,木头搭上去,上面用泥土掩盖上去,那么这就叫防空洞,那么有些指挥所,那里面有的交通壕,有的叫战壕,那下面,我那天6月26号去的,那天下雨,那搭的防空洞下面都死人,都是尸体,尸体,那是敌人尸体,在战壕的防空洞底下了,尸体都有。

采访人:你们是踩着尸体走吗?

程龙义:敌人打死了,我们也不管了,报仇了,在尸体上面走过去这样的,脚踩着,踩着尸体,所以战争是很残酷的。

05 战壕被炸:尸体没完整的 寻人得头脚分开找

程龙义:那么那天28号,29号正好天下雨,天不断地下雨,一直坚持到6月30号拂晓,这个时间我铭刻在脑子里,永远不变的,永远是记得很清楚的,6月30号拂晓,我抱枪闭眼朦朦胧胧地在那里考虑,五天基本上快完成了,就要拂晓了是不是?正好在这个时候,“砰”一颗炸弹,一炸,那么一炸呢,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炸了以后呢,到时候副营长呢,开始听说敌人冲上来了,冲下去,快冲下去,那个指挥所那个防空洞里有差四米到交通壕,有的说敌人冲上来了,那么这样子我想敌人冲上来了,你不能冲下去了,副营长由你保护是不是,你消灭敌人保护领导,我们冲到门口,我正好走到这个,从防空洞指挥所门口,在门这边的时候,战壕里,“轰”炸弹炸了。

采访人:战壕里炸了?

程龙义:战壕里,把这个炸弹炸了,炸了呢,一炸我当时脑子一想,这下死了吧,我就脑子一想这下死了,怎么过一段时候我考虑,不知过了几秒钟,摸摸帽子打掉了,这里一个疤,这里一个疤的,那么你看到吧,这里一摸,裤子都打得稀巴烂了,都流血这样情况,我没事,我想我没事啊,那么这时候在这个情况呢,我那个周围还有一个通讯员,还有一个学生,打得稀巴烂,身上帽子打得稀巴烂,救命啊救命,他拼命在那里叫,叫我也没办法,我没有什么办法,程龙义程龙义你吹一吹,我眼睛看不见,卫生员他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我一看这是天已经蒙蒙亮了,快亮了,我这时候一想,我的副营长呢?副营长没有了,可能死掉了,在这时候就寻找副营长,我要先把副营长找到,怎么找呢?看到一个炮弹坑大概有,这个直径有五六米宽,很深一个洞,原来防空洞变成一个坑了。

采访人:防空洞炸透了?

程龙义:炸透了,变坑了,变成大坑了!很深,我一看,我找副营长,因为我知道副营长个子高,很魁梧,穿解放鞋,42码解放鞋,我到处找,我这里拍拍,那里拍拍,啪啪啪,这不是,看看那个不是,看到那个脚不是,那个脚很小,没有完整的,尸体没有完整的,一个头看看不是,一个头看看不是,你找找,一个脚不太像。

采访人:一个单人头拿出来看是吗?

程龙义:没有完整的,都是好几个头,我到处找,那个心里,心急如焚,也很慌乱也是很着急,最后我一个脚一个脚地拍,一个脚拿出来,这个脚是副营长,脚很大,一掏出来死了嘛,也死了,副营长牺牲了。

采访人:他是完整的吗?

程龙义:他完整的,我头拿出来他完整的。

06 孤勇!1人1手榴弹俘虏4全副武装韩国兵

程龙义:他死了嘛,没办法,天亮了,我说怎么办?我准备,准备返回,向营长报告情况,往回跑,正好我一转身返回的时候呢,后面四个韩国兵的人上来了,那四个韩国兵武器完全齐全,枪、子弹、手榴弹都全的,我看了一下我手里还剩一个手榴弹,我打气,我用朝鲜话喊“缴枪不杀”,这样子一讲,敌人马上举枪了,我马上冲过去了,把四个韩国兵的武器全都缴了。

采访人:您一个人?

程龙义:我一个人啊。

采访人:怎么可能,您拿着手榴弹人家打你一枪你不完了吗?

程龙义:他怕我,他怕我了嘛,没办法。

采访人:那么多人还怕你。

程龙义:他投降了嘛,讲起来你不相信,这说明他胆小鬼是吧,搞不清我几个人,枪拿过来以后我讲正好伏击一个防空洞里还有一个伤员,我们的伤员,我说你把这个俘虏看着,他问我要香烟抽。

采访人:要香烟抽?

程龙义:枪缴了嘛,他问我要香烟吃,我说没有香烟,他自己带着饼干的,自己吃饼干了,我下去看了,我就一个人在交通壕里跑向营长报告情况,我跑着,中途的时候,后面的支援部队上来了,我说副营长牺牲了,指挥所炸了,副营长牺牲了,指挥所跑到时我也晕倒了,那么营长叫人把我送到阵地,送阵地到后方医院就这样的情况,送到后方医院,再坐汽车,坐汽车坐火车到祖国,7月1号。

07 副营长遗体归国路上再被炸2次 已粉碎

程龙义:我回到部队以后,有一个战友他跟我讲,我们副营长牺牲三次,他死了三次,他牺牲三次。

采访人:怎么死了三次?

程龙义:所以我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会呢,他说牺牲三次啊,你知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以后他跟我讲了,第一次把尸体运回来,运到后方团指挥所山上,这次一个飞机炸了;第二次呢,第二次死了以后把尸体装在炮弹箱里,装好用汽车运回祖国运回来,在路上呢,一个飞机来炸,全部炸光;第三次死了叫粉身碎骨,没有完整尸体了,没有完整尸体了,第一次是在6月30号。

采访人:你把他挖出来第一次?

程龙义:那是第一次死,第二次运到团指挥所给敌人炸了,可能不完整了,不完整那时候什么程度不清楚的,当时装了一个箱子,第三次运到路上在汽车上,汽车给飞机炸了,牺牲了三次,你说残酷不残酷。

采访人:他当时是副营长,您当时是什么?

程龙义:通讯员。

采访人:你跟副营长很熟?

程龙义:很熟了,我现在想想很后悔,后悔什么呢?你没有把他地址、籍贯记下来,一个我听说山西人,一个听说河南人,以后我听我们的教导员讲他是河南人,所以我今年又写信到河南,有一个同志,我说登报找一下我们这个副营长,是不是河南人,哪个村哪个人,家里有没有亲戚,我想也是我的一个心愿,因为我们对他有感情,我是这样想的,我写信。这次战斗很残酷。

采访人:他叫什么名字?

程龙义:毋保德,保家卫国的保,道德的德,那个名字是这个。

采访人:您这么多年了,您还找他呢?

程龙义:我还找他。

采访人:为什么?

程龙义:这个我也想,我也有一种幻想了是不是,他当兵前有子女了,或者是兄弟了是不是,我跟他们了解。那是我的心事,找到他我的心事就了了,是不是,这就是战友的情义,人生嘛,就是这个情义。

©2014-2024 dbsq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