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这样一幢包罗万象的“老房子”,经历了65年的历史,一代代文学人为之添砖加瓦
2013年末,《上海文学》杂志庆祝创刊60周年时,曾有人提出异议,觉得以刊名定为《上海文学》为起点,刊物的历史并没有那么长。
刊物其实就像一幢老房子,尽管大门上招牌更替,但房子始终还是那幢房子;也像一个人,有过许多化名,变过几次面目,但人依旧还是那个人。《上海文学》的起点,是1953年1月创刊的《文艺月报》,巴金担任主编,副主编为黄源和唐弢。
创刊号《编者的话》称:“《文艺月报》主要以反映人民的斗争生活和推动各地的文艺工作为方针,以第一发表作品,第二登载理论批评为方案,以文艺工作干部、大中学生与大中小学教师、机关干部、有相当文化水平的工人与职员及其他自由职业者为主要的读者对象。”去年离世的钱谷融那篇最有名的代表作《论“文学是人学”》,就发表在1957年5月的《文艺月报》上。
1959年10月,《文艺月报》更名为《上海文学》,编委为巴金等十人。在杂志的更名启事上这样写道:“本刊自十月号起改名为《上海文学》。它是全国性的大型综合性文学月刊,面向全国,突出上海特色,以创作为主,发表上海和全国各地作家和群众业余作者各种形式的作品。”这一阶段,杂志陆续发表了巴金、冰心、叶圣陶、茹志鹃、林斤澜等诸多名家的作品。
到了1964年1月,《上海文学》改刊为《收获》。在上海作协系统的文学刊物里,《上海文学》和《收获》,同是巴金创刊,如花开并蒂,彼此的根系紧紧交织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在去年《收获》杂志庆典上发言的老编辑彭新琪,另有一重身份是《上海文学》的编辑。到1966年8月,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刊物停办了。1977年10月,《上海文学》率先复刊,刊名改为《上海文艺》,发刊词称要“鼓励艺术上不同形式和风格的自由发展,提倡艺术上不同见解的自由争论。我们首先要求作者创作出反映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作品来”。
1984年杭州寻根会议前夕到了1979年1月,《上海文学》的刊名恢复了,并一直沿用至今。1987年1月号“编者的话”,确定了“当代性、探索性、文学性”为《上海文学》的办刊方针。1988年8月号“编者的话”,提出在出现文学观念分化的时代里,《上海文学》“将一如既往地坚持为人生而艺术,同时对艺术形式、艺术手法方面所进行有益的探索,给予积极的理解与支持”。
1994年5月号“编者的话”中,当时的执行副主编周介人指出小说应该关怀社会的精神环境、关怀人的灵魂、关怀人的价值追求。2000年1月号“编者的话”,时任执行副主编蔡翔表示本刊仍将延续以往的严肃风格,拒绝媚俗,“让真正的思想和艺术在这里生长,叙述一个真实的中国,一个真实的世界”。《上海文学》的栏目板块,也由此固定了下来,小说、散文、诗歌、理论,多头并进,以海纳百川的胸怀,向各种优秀的文学作品敞开了大门。
在《上海文学》的舞台上,几代作家纷纷登场,在文学史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阿城的《棋王》、贾平凹的《满月儿》、冯骥才的《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韩少功的《归去来》、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王安忆的《本次列车终点》、陈村的《一天》、马原的《冈底斯的诱惑》……众多闪耀在中国当代文学史的名篇佳作,都在《上海文学》上一一亮相。而在2012年末,莫言在斯德哥尔摩手捧《上海文学》朗读《小说九段》,更使这本杂志成为唯一亮相诺奖舞台的中文杂志。
1980年代上海文学奖颁奖活动对于优秀文学的标准,《上海文学》有着自己的评价标杆。1984年6月,首届《上海文学》奖获奖作品揭晓,共分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理论、诗歌四个大类。截止到2017年,《上海文学》奖已一共举办了十一届,奖项门类也扩大到中篇小说、短篇小说、专栏、非虚构、散文、诗歌、理论共七个大类,在文学界和读者心目中颇有影响。
2019年第1期《上海文学》新刊即将上市
《上海文学》是这样一幢包罗万象的老房子,经历了六十五年的历史,一代代文学人为之添砖加瓦,它变得更加博大而幽深。新世纪以来,杨显惠、李辉、刘心武、马悦然夫妇等名家都在《上海文学》开设专栏,同时杂志也致力于发掘青年写作力量,除了每年的“新人场特辑”,还在微信公号开设了面向年轻作者的“微信专稿”,这些举措,都是在为老房子添置新的家具与装饰,使它历久而弥新。
以上我不厌其烦引述过往杂志的发刊词、启事、编者的话,是要表明在文学文本的呈现之外,《上海文学》也是各个历史时期文化变革、思想更迭的见证,它是七十年代末“为文艺正名”的首创者,八十年代现代意识与寻根意识的助推者,也是九十年代人文精神寻思运动的发起者,在当代文学史的每一个节点上,《上海文学》一直都在场。(原刊于《红蔓》)
作者:崔欣(《上海文学》副主编)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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