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枚道县人牙揭密：至少8万年前我国就有现代人

图说：牙齿化石。

图说：牙齿化石。

图说：考古发现位置。以上图片均自《自然》

东亚地区甚至全世界迄今最古老的现代人，出现在我国华南地区，时间是距今8万前至12万年前的更新世晚期。

一支由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领衔的国际合作研究团队，在湖南省道县的福岩洞内发现了47枚人类牙齿化石，并测定其年代在8万年前至12万年前之间。令人惊诧的是，这些牙齿已完全具备现代人类的形态特征！北京时间今天（15日）凌晨1时，国际顶级学术期刊《自然》（Nature）在线发表了这一研究结果。

根据目前的化石证据，现代类型的人类在中国大陆在东亚的出现，比在欧洲和西亚都要早3万年至7万年左右，而包括非洲在内的世界其他地区则尚无相应数据。这意味着，此次发现的“道县人”，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古老的现代人。

47枚保守大秘密的牙齿

完成这一发现的国际团队，来自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中科院地球环境研究所、北京大学、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湖南省道县文物管理局、西班牙国家人类演化中心、英国伦敦大学学院(UCL)、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等。2010年至2014年，科研人员对福岩洞进行了连续发掘和调查和多学科研究，发现人类牙齿化石和大量动物化石，并在此基础上展开了多学科的科学研究。

牙齿虽小，但形态丰富。一枚人的牙齿有时能保存十几二十几个形态特征。据论文第一通讯作者、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刘武介绍，人类牙齿在演化过程中呈现一定的规律性变化：出现越早的人类牙齿，尺寸越大；早期人类牙齿比较粗壮，有一些表面复杂或特殊的形态特征，到现代人，形态越来越简单了。研究人员通过对比发现，道县福岩洞发现的人类牙齿，无论形态特征、测量尺寸或是一些特殊特征上，都和我们东亚地区的现生人类很像，和古老型人类不一样，呈现出完全的现代人类特征。

据了解，针对47枚“道县人”的牙齿，还有很多后续研究计划。中科院古脊椎所已经成立了专门的DNA实验室，做好了为人牙做DNA检测的计划，明年就将开始。

一座条件良好的野外山洞

负责发掘的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吴秀杰告诉记者，发现“道县人”很是幸运。2010年10月，野外考察队在湖南调查了多处洞穴皆无甚收获，道县福岩洞就在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此穴洞口大，入内满是堆积，试掘之下轻松发现哺乳动物化石，便知这是一个“条件良好”的洞穴。于是，考察队返回北京制定了充分的计划后，于次年重返福岩洞开始为期3年的正式发掘。果然，收获满满。除了47枚人类牙齿，还有很多哺乳动物化石。

科研人员口所谓的“条件良好”，指的不仅是发现了大量化石，而且包括找到了可用于测年的物质。负责测年工作的中科院地球环境研究所研究员蔡演军如是解释。在福岩洞采集到的碳酸盐碎屑，很快透露了化石的底限年代（即最老不能超过）；最后在洞穴内部最上层盖板上发现的石笋，则代表了上限年代（即最年轻可达），由此推测出化石的埋藏年代是8万年前至12万年前之间。

10万年前多阶段古人并存

“道县人”从哪里来？刘武指出，在中国的华南地区发现过很多古人类化石，可见这个地区在过去100万年来是古人类生活和繁衍比较茂盛的区域；因此推测“道县人”由当地的古人类演化而来的可能性较大一些。吴秀杰表示，就目前发现的证据来说，在10万年前左右，在中国境内，可能生活着不同类型的人类，不能简单地都归之为早期智人：既有古老型的早期智人，也包含着完全类型的现代人，和具有一些古老特征的早期现代人。“另外，北方的化石比较古老，而南方在这一阶段已经出现了现代人和早期现代人，所以，我们推测南方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向北方迁徙。”

至少8万年前现代人出没

古人类学研究在全球范围内追索不同的现代人在各个地区出现的时间。东亚地区现代人的起源，是人类演化研究近几十年的关注焦点之一。此前，我国学术界在这一领域已取得不少重要进展。如2002年，在周口店附近的田园洞发现距今4万年的早期现代人化石。2009年，在广西崇左智人洞发现11万年前的早期现代人化石。但是，这些都是早期现代人化石，即已进入初步现代人状态，但还保留一些相对原始特征，处于古老型人类向现代人过渡阶段。“我们在道县发现的距今8万年至12万年的人类化石已经完全现代化了，和现生人类更接近了。我们的发现，另外一项重要的科学意义在于，证明华南地区可能是现代人类形成和演化的中心区域。”刘武说。

据他介绍，在世界其他地区，据掌握的资料，在欧洲发现现代类型的人类最早在4万5000年左右，在西亚地区发现的现代类型人类距今5万年左右。非洲地区比较复杂。非洲在过去十几年里发现了一系列早期现代人化石，但都呈现古老和现代并存相间的状态，像道县这样具有完全现代类型的古人类化石，还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