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国际表达：“上海出品”的启示
核心观点
中国文化走出去是中国当代发展的一个重要层面，也是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使命。我们相信，随着文化产业蓬勃发展，随着国家和院团对创新的巨大投入，中国文化走出去将不仅仅是文化艺术的走出去，还将是文化创意产业的走出去，学术和思想的走出去。更多中国故事将借助不同的载体，以更加新颖、均衡的姿态登上世界的中心舞台，展现中国在实现“两个一百年”过程中的中国气度、中国内容、中国创造
新形式、新作品、新表达层出不穷，这是我国文化走出去的最新动态。中国文化走出去，我们首先要问自己一个问题，什么是中国气度、中国艺术价值、中国审美的代表？日前，“上海出品”亮相世界舞台中心———上海歌剧院 《雷雨》、上海芭蕾舞团《长恨歌》在伦敦演出成功。两部作品的生产、推广和营销，为我们探索“中国故事国际表达”的新途径，进一步认识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一些规律性问题，从而更好地把中国故事带到世界舞台，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好剧本好制作善经营是成功三要素
———好剧本。曹禺先生的《雷雨》和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都是脍炙人口的中国文学作品，其中《雷雨》本身就是一部戏剧经典作品，常演不衰，并在话剧实践中完善；《长恨歌》 具有很强的叙事性和强烈鲜明的戏剧冲突，为舞台艺术作品提供了非常好的基础。两部作品都具有强烈的时代特征和丰富内涵，都紧紧把握住爱情这个人类最关心的话题，通过多层面展现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剖析引发问题的社会、人文背景，振聋发聩，引人思考。这就解决了舞台艺术成功中最核心的要素———好剧本的问题。
———好制作。“中国内容、国际制作”是保障此次活动成功的思路。首先，在表现方式上，分别选择了歌剧和芭蕾作为载体。对于欧洲观众和演出市场，向他们传播中国文化，借用他们熟悉的经典艺术形式，借船出海无疑事半功倍。其次，从编导手法到演员的技术训练都使用国际语言、国际表达，舞台设计制作采用欧洲当下最流行的表现方式。在欧洲，歌剧和芭蕾都属于相对小众的高雅艺术。观众特别是青年观众尽管关注传统剧目如何保持原汁原味，但更加关心如何推陈出新，为老剧目赋予新生命。芭蕾《长恨歌》就具有非常鲜明的创新元素，巧妙地融合了经典芭蕾、现代芭蕾、中国舞剧的不同叙事手法，辅以简洁大方的现代舞美，契合了当下世界特别是欧洲主要艺术种类的风尚。
———善经营。歌剧和芭蕾都不是纯粹的商业作品，更不是纯娱乐消费，其意义更多的是为艺术创作的高度进行探索，为更多更新的创作提供、分享判断和价值取向。即使在欧洲，高雅艺术也存在曲高和寡的现状，世界顶级的乐团、舞团也需要靠多种方式来经营和集资，都不能仅仅靠售票来盈利。此次，上海两部作品“走出去”，有政府资金的牵引、市场资金的补充以及英国票房市场的销售，不同杠杆的有机组合，为国内院团走出去提供了一个鲜活的范例。
坚守经典，创新要遵循艺术规律
中国传统舞台艺术走出去，我们在继承和创新发展之间如何取舍？ 日本能剧的生存与发展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个借鉴。应该承认，在国际表演艺术的大舞台上，欧洲之外的其他艺术形式都处在边缘状态。表演形式的界定、美学标准、商业模式、学术理论体系都是基于欧洲艺术的，这个格局是历史形成的。中国传统舞台艺术要在这个“客场”占据舞台中心有一个渐进的过程，需要几代人的艰苦努力。
或许“经典路线”是我们必须坚守的。是经典，就要千锤百炼不变样，保持原汁原味。同时，必须加强学术上的挖掘，建立中国传统舞台艺术自身的美学体系和理论体系，并让其被国际艺术界、评论界认识认可。只有作品而没有学术体系支撑，没有合理的赞助和商业模式的支撑，或许传统艺术真会走进博物馆、传艺馆，与精彩的当代现实脱离开来。作为一个文化大国，中国艺术应该在世界艺术之林占有相应的地位，获得应得的尊重，这要通过我们的努力站住、站稳，这是中国文化工作者的使命担当。
新艺术作品的创作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我们需要认真思考艺术作品创作和创新的目的是什么，考虑作品所承载的历史使命是什么。或许回归艺术的本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舞剧的根本是舞蹈本身，是舞蹈演员的肢体语言、创造性、技术能力与编舞、音乐、舞美的完美结合，既是整体编排，更是强调个体的创造；歌剧的本质是音乐，是旋律、唱腔和演员的表现能力、技巧。
创新不是无目的无标准的，而是要遵循艺术本身的规律。因此，尊重中国艺术的审美标准、审美传统，尊重观众对中国艺术本身的期待，尊重艺术发展趋势，尊重艺术家的个体创新，才能产生艺术价值。如果心态浮躁，过度强调嫁接或者标新立异，会出现一些不可克服的困难，就会违背艺术各个环节要素的统一性，而发生系统性冲突。创新，不能简单地做形式上的嫁接，或企图通过技术性手段进行包装走捷径。笔者在欧洲工作，时常不无遗憾地看到国内某些作品形式大于内容，舞美制作经费甚至超过编舞和演员的投资，在欧洲巡演时，还出现舞台站不下演员、剧场无法提供复杂的灯光设备之类的窘境。
中国文化走出去是中国当代发展的一个重要层面，也是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使命。我们相信，随着文化产业蓬勃发展，随着国家和院团对创新的巨大投入，中国文化走出去将不仅仅是文化艺术的走出去，还将是文化创意产业的走出去，学术和思想的走出去。更多中国故事将借助不同的载体，以更加新颖、均衡的姿态登上世界的中心舞台，展现中国在实现“两个一百年”过程中的中国气度、中国内容、中国创造。
文/项晓炜 (作者为中国驻英公使衔参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