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沪剧《敦煌女儿》试首演成功,吴侬软语讲述大漠风沙里的上海女儿樊锦诗
敦煌风沙砥心志,禅定佛前禅心长。
当常书鸿、段文杰、史苇湘、彭金章等几代敦煌守护者次第“亮相”,上海沪剧院推出的原创沪剧《敦煌女儿》试首演落下帷幕。作为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和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市重大文艺创作资助项目,该剧为献礼改革开放40周年,以敦煌研究院荣誉院长樊锦诗为原型,讲述了以她为代表的几代学者坚守大漠,为保护、研究敦煌文化遗产无私奉献的动人故事。谢幕之时,台上樊锦诗的扮演者、上海沪剧院院长茅善玉噙着泪,台下不少观众已是泪流满面。
在此之前,她还得到一位特殊观众的认可。低调的樊锦诗选择昨晚带着一大家子来看台上的自己。也是这尾声的一幕,看着来自五湖四海,却都选择留在大漠,在三危山上永远守护敦煌的前辈、同事,这位80岁的老人难掩激动和兴奋。戏一结束,她就从观众席径直走上台,“这样的收尾很好,不是樊锦诗一个人的坚守,没有老前辈给我们垫底、打基础,树立榜样、挽留我们,没有老彭(樊锦诗丈夫)的支持,我坚持不下来。”
创新表达:不断突破传统戏曲舞台
这可能是沪剧在舞台表现与叙事结构上突破最大的一次。演员们在虚拟的几个的门框、桌椅间表演,曼妙富丽的敦煌石窟被简化成四个标志性的飞天形象,悬于舞台上方。而樊锦诗初登台还是耄耋老人,沧桑沉稳,几十秒后便改换服饰“走进回忆”,成了初入敦煌、意气风发的北大毕业生。如此这般的几次时空变化间,樊锦诗青年时初入敦煌对洞窟艺术的沉醉,中年时在事业与家庭间的彷徨纠结,晚年时对敦煌文化保护的殚精竭虑,都一一呈现。
过去十多天,剧组迎来冲刺期。在导演张曼君和上海沪剧院院长、主演茅善玉的带领下,早九点半到晚九点半,大家一排就是十二个小时。与以往生活化的沪剧唱词不同,这一次《敦煌女儿》为切合主题,不仅有不少专业术语,台词也更“文气”。为把大段的台词背熟,茅善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反复背诵,遇到磕绊的地方还要手抄几遍加深印象。从前每天都打扮精致的她顾不上梳妆,每天都素面朝天地“泡”在排练场。高强度工作激起斗志与热情,每次排演至动情之处,泪水在茅善玉的眼眶打转,观众席的演职人员悄悄拭泪。
而樊锦诗的到来,更触动了演职员的心弦。乐池的演奏员全体,纷纷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个瘦小平凡的身影。听着她再朴实不过的一席话,常书鸿、常前妻的扮演者凌月刚和王丽君压着胸口平复汹涌的情绪,不让眼泪流下来——只有打动了舞台上的自己,才有可能把那份感动传递给更多的人。第四幕回忆起丈夫彭金章一生为支持樊锦诗所做的种种,茅善玉一段在基础调上丰富出的起伏旋律,戳中许多观众的泪点。
坚守题材:咬定青山不放松
关心沪剧的人都知道,几年前上海沪剧院就有一版讲述樊锦诗故事的《敦煌女儿》。听说茅善玉重启了这个项目,很多人有劝她:同一条河踏进去两次,着实冒险;更何况,让擅长上海风情的吴侬软语展现黄沙大漠,更是要费一番力气。在许多人眼中,西装旗袍是沪剧不变的符号,紫竹调的柔情百转唱不尽悲欢离合。
▲《雷雨》是沪剧就演不衰的看家戏。
可茅善玉不这么看。
沪剧自诞生以来一直与时代同行、与这座城市同行。《芦荡火种》《罗汉钱》《红灯记》……沪剧的前辈艺术家从不把眼光局限在上海、局限在儿女情长。循着这样的视野,上海沪剧院几年前推出了《邓世昌》,令江南文化、海派文化的代表拓宽了历史题材叙事的格局。
▲上世纪60年代沪剧《芦荡火种》后被京剧移植改编成《沙家浜》,传唱至今。
更不必说,樊锦诗是上海走出的小囡,从北大一毕业就坚守大漠数十年初心不改。这不正是我们这个时代应该歌颂、书写的英雄吗?一代代敦煌人坚守理想的崇高情怀不正是我们当代所需要的一种精神吗?这几年,樊锦诗的名字仿佛在茅善玉的心中扎了根,成了她一心要啃下的硬骨头。
于是,有了剧本、舞美、再到唱腔全部推倒重来。
五年多的时间里,茅善玉带着主创往返大漠多次,与樊锦诗本人更成了“忘年交”。以至于在后台,樊锦诗的小孙子看到茅善玉,忍不住扑到她的怀里叫“奶奶”。此次茅善玉还亲自为樊锦诗设计了唱腔身段,一改往日袅袅婷婷的舞台形象。少女时期的天真,中年时的稳健,都通过变化的唱腔、板式加以展现。及至第六幕的“独角戏”,她还参考了京剧的韵白、身段,结合话剧舞台表现,呈现出沪剧舞台难得一见的“气势”。
咬定青山不放松。来不及修整,剧组将在明天召开专题研讨会。在茅善玉看来,一次次的推翻、一次次的调整,正是“上海文化”需要的工匠精神。
作者:黄启哲
编辑:黄启哲
图片:上海沪剧院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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