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沪抗战的浴血见证

■文汇报记者 蒋楚婷

“将已见或未见的民国时期有关上海抗战的具有代表性的通讯、纪实、回忆录及报告文学等鲜为人知的孤本、藏本影印重版。全面，翔实和生动地反映了淞沪抗战的全貌。”上海历史学会副会长、上海师范大学苏智良教授这样评价近期出版的“淞沪抗战史料丛书”。

作为“上海抗战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系列丛书”之一，由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淞沪抗战史料丛书”包括十二辑三十二册。编选者依托上海市图书馆丰富的馆藏资源，在浩如烟海的民国史料中挑选出有关淞沪抗战的有价值、有特色的资料，其中有一些是新中国成立后从未面世的，有的甚至还盖上了绝密的印章，如第四辑《十九路军六十一师百廿一旅淞沪抗日战记》，力求完整展现上海抗战之英勇悲壮的画卷。可以说，这套丛书基本涵盖了上图所藏淞沪抗战的所有史料。而作为民国时期图书保护中心的上图历史文献研究所，之前已经陆续将这些史料做了数字化的保存，为丛书的影印出版打下了较好的基础。丛书出版后，反响强烈，据悉，首印的八百五十套已基本售罄。

据苏智良教授介绍，《淞沪抗战史料丛书》大致可分为四个部分：

一、淞沪抗战亲历者的回忆

如第一辑何天言编的《上海抗日血战史》，原是上海现代书局1932年刊印的，辑入了当年刚发生的“一·二八”抗战中的四十六帧珍贵照片，如十九路军抵抗、准备、败退的细节影像，日军的暴行、当时社会各界的救护与慰劳等，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有些文字就是抗战将士自己的战斗记录。如第四辑《十九路军六十一师百廿一旅淞沪抗日战记》，不仅收录了十九路军将领的照相和题字，以及部分战事照片和战利品照片，而且有从1月29日到3月1日的行军日记，还有珍贵文件、电文收录，记述了战争的发展过程。

第五辑分为三部，第一部《淞沪御侮记》为沃邱仲子著，记载了十九路军全体军官姓名，具体介绍了战争爆发的原因，大部分篇幅记录了当时的战时日记（“一·二八”起“二·二八”止）。杂记中记述了战士英勇战斗、国民的劳军行动、日军的暴行等。最后部分记载了关于当时战事的论著。第二部《挥戈录：上海战事记载》由民声出版社编，记录了很多有趣味的事件，但都与战争有关。比如：孙科险些吃炸弹、粤人爱国心何以独热、中山县首倡飞机救国、江北汉奸何以独多等。书中所记不仅有政府军队事迹，还有很多是平常百姓在战争中的表现。内容多为编者耳闻目击，细节较多。第三部《十九路军血战抗日之真相》由抗日急进会编，卷首有将领照片，主要介绍了“一·二八”事变和十九路军抗战史实。

第八辑辑入了《淞沪抗日战役第五军战斗要报》《庙行镇战记》《战地摄影》《商务印书馆通信录国难特刊》等。

第十辑有四种题材。第一种为随军医生的战地笔记，记录了1937中国军队在淞沪战场的惨烈情况。第二种为战地报告文学，记录了上海战场的情形与民众受战争迫害的惨状。第三种为刊物，有对上海前线军队将军的采访（如陈铭枢）以及战争中人民过双十节的描述，有大江南线各战场的战地通讯（里面有对蒋经国的采访）以及经济战情况，此外还有上海各报纸对淞沪战役的报道。第四种为郭兰馨以著作形式展开的战事记录，对浦东别动队作战情形作了记录。

二、记者书写的淞沪抗战史

第二辑《上海事变与报告文学》为南墙编辑部编，完成时间为1932年4月5日，也就是“一·二八”淞沪抗战硝烟刚刚散去之时。记者们的文章在战壕、碉堡中完成，有许多战役的细节描写。比如：曹家桥之役、江湾血战、庙行的攻守、八字桥之役等等。

第六辑是《上海抗战》《淞沪血战面面观》《空军抗战纪略》《远东第一次空中大战记》四种文献的组合，描绘了“八·一三”抗战。贾开基编《上海抗战》记述了“八·一三”事变后淞沪抗战史实，显示了在这次战斗中中国人民的力量。本书编写于1937年9月。开篇附录了蒋介石和宋美龄的讲话。主要内容是大战爆发后一个月以来的情况，包括战场情况和对国际关系的认识。刘子清编《淞沪血战面面观》，写于1938年2月。记录了日军占领上海当日的情形。书中除了描写“八·一三”淞沪抗战的战斗情景外，最为独特的部分是记载了敌军中的反战宣传，如：日军反映作战困难的家信、日记，还有从日军身上找到的护身符等，反映了日军的畏战、畏死情绪。吴亮夫著《空军抗战纪略》记录了卢沟桥事变后两个月内，中国空军对日作战的一些基本情况，是专门对中国空军作战情况的记录，介绍了多次空战和空军的战果。附录中有珍贵的统计数据，如：击毁敌机数量及敌机式别，敌军死亡人数，还有对日本空军组织及兵力的评估。《远东第一次空中大战记》由战时读物编行社出版于1937年，是一部较为完整的“八·一三”事变以来的空军作战史，详细记录了抗战开始后中国空军的战斗情况。

第七辑由《沪难与日本》《淞沪和战纪事》两本组成。《沪难与日本》卷首有多幅形势图，正文部分比较详细地记录了“一·二八”淞沪抗战经过，从事变起因到国际形势均有涉猎。本书的编写始于战争爆发后二十余日，材料多来自当时的报章记载，内容从日人焚烧三友实业社到蕴藻浜血战止。《淞沪和战纪事》所收文章为从当时报刊中摘出的“一·二八”淞沪抗战的战事报道，内分淞沪战役、停战协定两编。较为宝贵的是对战后停战协定有较为详细的梳理。附录中则有反对和谈的声音，如上海各团体救国会对和谈批判的宣言、通电等资料。

第十一辑的第一部《沪战实录》是大公报记者杨纪的作品，在“一·二八”及“八·一三”两役中，为执行职务，他曾多次冒险，奔走前线，实地观察，详细地记录沪战的具体情况，其中包含当时战争情形及所采取的方针战略等。第二部为《上海抗日血战记》，讲述了十九路军抗战的战事。该部分除了运用图片资料外，还有战地新闻《一封伤兵的信》《饭店老主人火线出险》等，其中的一些细节描述，更能引起读者的共鸣。第三部为《淞沪抗日之血痕》，叙述国际形势及沪战流血将士姓名，记录了抗日伤亡将士的故事。引人注意的是其中的统计材料，如“十九路军六十师抗日战役阵亡官佐表”、“十九路军六十师抗日阵亡士兵姓名录”等。

第十二辑第一部是“八·一三”淞沪战役的报告文学集《闸北七十三天》，收入《闸北打了起来》和《从进攻到防御》两部中篇，以及附录《我写<闸北打起来>》，文学色彩较浓。第二部《淞沪火线上》报道“八·一三”上海抗战情况，收有《英勇的铁鸟》《军中三日记》《钢勇士》《前线两昼夜》《走向东战场》《在北新泾火线上》等十篇报道。第三部《上海抗战记》收录了郭沫若、谢冰莹等的抗战文学作品。

三、地方团体的文献

如第三辑《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报告书》1932年出版。“一·二八事变”期间成立的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是以史量才、王晓籁、杜月笙等上海金融工商界领袖人物为主组成的地方精英组织，它在战时全面承担起了支援前线、稳定后方的任务。报告具体体现了上海市民维持会在“一·二八事变”中的工作。

四、对淞沪战役的研究统计结果

如第九辑第一部《十九路军血战全史》详细介绍了十九路军作战的全过程。先述中日起衅原因及交涉经过；中则摘录重要战事，如庙行镇、八字桥诸役；附以杂录。第二部《一·二八两路创痕》，有照片一百三十二张。比较引人注意的是这部分中包括了大量的统计资料，如统计《两路员工殉难表》《两路财产营业损失表》等。第三部为《一·二八》的一些纪念品。

上海市中共党史学会副会长兼上海市新四军研究会副会长陈挥认为，这套丛书的内容涵盖了“一·二八”淞沪抗战和“八·一三”淞沪抗战的全过程，大多数是当时的亲历者所写的信史，由于时代的局限，观点不一定正确，有些甚至是错误的，但还是为我们留下了翔实的史料。而入选这套丛书的都是上图所藏的珍稀版本，为我们留下了重量级的珍贵记载。这次重印保留了原汁原味，读来很有历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