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长篇小说《芳华》同名电影由冯小刚执导今秋上映
长篇小说《芳华》取材自严歌苓13年的文工团经历,通过第一人称叙述,以一种凝视发黄老照片的忆旧口吻,娓娓道来军旅生活,那些生动的军营故事跃然纸上。图为电影《芳华》剧照。
笔调向来冷峻极致的严歌苓,在最新长篇小说《芳华》中不无感伤地抒情了一把:“四十年了,那座排练厅早被碾压到大马路之下,让城市现代化给化了。那些留着我们年轻倒影的镜子呢? 那些萦绕过我们琴音歌声和欢笑的冬青树呢? 那座徘徊过我们秘密恋人的骑楼呢? 粉碎得连渣子都没了。”如此叩人心扉的文字正源自那令人又爱又恨的青春。最近,作家严歌苓新作《芳华》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引发广泛关注。小说取材自她13年的文工团经历,个人自传色彩颇浓郁。
写部队生活并不稀奇,从《床畔》《一个女兵的悄悄话》《雌性的草地》,到《灰舞鞋》《白麻雀》《爱犬颗勒》,严歌苓的这些作品无不以军营生活为题材,而到了《芳华》,如何继续“突破”个人的经验?有评论家认为,这部新长篇的第一人称叙述,以一种凝视发黄老照片的忆旧口吻,娓娓道来军旅生活,触碰了人们对青春的最柔软回忆,再坚硬的心灵也不免臣服。
今年10月,导演冯小刚执导、严歌苓任编剧的同名电影将在大银幕上绽放影像“芳华”。小说的责任编辑刘稚说,今天的作者严歌苓与书中的小女兵萧穗子,在作品里构成了时空对话,重新呈现那个年代里青春的感性。生命的恣肆,塑造出《芳华》繁复的调性,向读者打开了多层面的路径。
军旅记忆铺上青春底色,细节真实可感
《芳华》的时间跨度有40年。4名女兵郝淑雯、林丁丁、何小曼、萧穗子及男兵刘峰从祖国各地被挑选进入文工团。少男少女在团队里朝夕相处,才艺不同、性情各异的他们,碰撞出不乏黑色幽默的火花。因“触摸事件”,这群年轻人陷入情感漩涡,命运的流转变迁就此展开。身处严格的军纪和单调的训练中,青春以独有姿态绽放芳华。
12岁入伍,25岁退伍,严歌苓在文工团待了13年,整整跳了8年舞,做了两年编舞,后成为创作员,与笔墨打起交道。从军经历伴随了严歌苓整个青春年华。在小说责编刘稚看来,一位好作家的作品之所以出彩,往往在于作家提纯了亲身经历。当作家最细微深邃、最不为人知的个人经验“埋伏”在小说中时,细心的读者往往能嗅出作者内心最具痛感、最刻骨铭心的亮点。《芳华》正是如此,小说以第一人称描写严歌苓当年亲历的文工团生活,那些生动的军营故事跃然纸上。
人们惊讶于小说对跳舞、兵营等诸多细节的生动摹画。比如写到萧穗子第一次打量男兵刘峰:“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穿着两只不同的鞋,右脚穿军队统一发放的战士黑布鞋,式样是老解放区大嫂大娘的设计;左脚穿的是一只肮脏的白色软底练功鞋。后来知道他左腿单腿旋转不灵,一起范儿人就歪,所以他有空就练几圈,练功鞋都现成。他榔头敲完,用软底鞋在地板上踩了踩,又用硬底鞋跺了跺,再敲几榔头,才站起身。”而这样的细节是一个作家光拍脑袋虚拟不出来的。
如是情节在《芳华》中俯拾皆是,饱蘸情感。青春冲动下少男少女的懵懂激情,由激情犯下的过错,由过错生出的懊悔,还有时代背景的嵌入,构成《芳华》对一群青年男女的青春的历史回望,对境遇变迁的感怀。严歌苓喜欢小人物,她一点都不惊讶这些人物身上难以抑制的欲望。她理解他们,理解青春在日复一日单调训练下的压抑与爆发,这股奇异的张力令《芳华》的句子短促而具节奏感。
定格成长的骄傲与苦楚,倾情赞美男主人公
在许多读者的印象中,严歌苓擅长塑造女性角色,比如少女小渔、护士万红、寡妇王葡萄等,她们或在爱情困境里腾挪跌宕,或忍辱负重,或仰慕英雄,或在乱世里生生不息,令人目眩。《芳华》直接倾情地赞美男主人公,这在严歌苓的创作中相对少见。小说浓墨重彩塑造了“好人”男兵刘峰,正是这么一个平凡不起眼的人物,最终在4位女兵心中雕刻出最深刻的印痕,作品中暗含作者对年少浅薄的忏悔、对平凡定义的思索。
前不久,电影《芳华》的初剪完成,冯小刚邀请严歌苓看片,观影过程中,严歌苓几度掉泪。这部剧本,严歌苓前后修改了三稿。《芳华》原名《你触摸了我》,冯小刚建议重命名。严歌苓想了几个备选方案:《好儿好女》《青春作伴》《芳华》。冯小刚觉得还是《芳华》好:“‘芳’是芬芳、气味,‘华’是缤纷的色彩,非常有青春和美好的气息,很符合记忆中的美的印象。”
冯小刚并不讳言这部小说击中了自己深藏心底的美好记忆:“我年轻时曾入伍,同样进入文工团,当时队友都是十六七岁身怀绝技的文艺兵,小提琴、长笛、大提琴样样拿手。我想把这份情感搬上银幕给现在的年轻人看看,那正是我们的青春。”从绵密字里行间,到缤纷光影画面,这份“文工团情缘”与“女兵情结”将如何演绎,令人期待。